姜家租住的宅子里，正偷得浮生半闲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的姜二夫看着春妈妈带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走了进来。

“姜二夫。”朝她打了个招呼，春妈妈自来熟的问她，“小柳绿呢？”

姜二夫：“……”也不知道这老鸨哪来的自信她会开告诉她小柳绿的去处，说的好似大家关系很好一般，要不是看在四丫的面子上，哪个同她关系好了？

瞥了眼她身后那一群莺莺燕燕，姜二夫指向后，神平静的说道：“在后同那个活王八身边的得力手下练字呢！”

春妈妈：“……”

看姜二夫的表和语气，活王八指的是哪个不消说，定是姜二老爷了。只是先前单单因为小柳绿的存在都会大喊大叫的姜二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一句“越是细想越叫表微妙”的话的。

这位姜二夫原先同她见过的那些被气的跳脚的正室没什么两样，眼下却似是变了个一般，也当真是奇怪了。

左右有姜四小姐在，这姜二夫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要真敢拿她怎么样，大不了她告诉姜四小姐去！春妈妈心中这般想着，便用熟稔的语气开问姜二夫：“既然这样，你怎么不管管？”

“管个啊！”正拿木锤子锤核桃吃的姜二夫把手里的锤子重重的击向了石桌桌面，一锤之下，那原本怎么都开不了的核桃直接被锤的四分五裂，“又不是我的小柳绿，当王八的也不是我，我也没那个本事叫你家小柳绿给我生孩子，管什么管？”

春妈妈：“……”

这话……粗俗却还当真叫挑不出错处来。

不等春妈妈开，那咬核桃咬的“咔嚓咔嚓”响的姜二夫便再次开了：“至于小柳绿想从那活王八手里掏钱……呵，他手里的钱都叫钱三那瘌痢弄走了，还有个什么钱？你见过有谁的钱进了放高利的袋里，还能把钱从放高利的手中拿回来的么？”

春妈妈听到这里，下意识的反驳道：“有啊，姜四小姐。”

姜四小姐就从那钱三手里拿回一千五百两的相看钱呢！诶，也不对，那一千五百两不是姜四小姐出的，是姜二夫出的，就是到钱三手里过了过场而已。

当然，姜四小姐从钱三手里弄到了钱，回钱三就从姜二夫那里拿到了更多的钱。转了一圈，出钱的只有姜二夫一个。

春妈妈旁观者清的捋了捋过往，怜悯的看了眼姜二夫：这般想来，那个关在大牢里痴痴傻傻看杨仙芝的姜辉定是姜二夫和姜二老爷亲生的了。

“四丫啊，那不算的！”姜二夫闻言倒是不以为然，下意识的摇道，“我们四丫不能算在里的。”

怎么不能算啊？姜四小姐不属于还是不姓姜来着？春妈妈撇了撇嘴，心里想着，只是面上却是没吭声，等姜二夫继续说下去。

“那活王八手里没钱了，要不然也不会亏待小柳绿肚子里的金贵血脉了，不然你家小柳绿哪有兴致同放风筝和练字？”姜二夫吃着核桃道，“反正都没钱了，那老夫做的好事也被死丫发现了，待得回了京，这老婆子要是还能从姜兆手里搞到钱，我跟那活王八姓！既然都搞不到钱了，我还争着那活王八做什么？图他长的丑？图他品差？还是图他打我不成？要不是舍不得辉儿，我早同那活王八和离了。这家里的事关我什么事！”

一席话说的颇有几分“看尽世事”的味道，春妈妈听的目瞪呆。

那厢的姜二夫还在说着：“我眼下是看清楚了，我们四丫不是一般呢，是天上的文曲星、紫微宫大师转世，跟着她混，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春妈妈：“……”以为这姜二夫笨，没想到她是又笨又聪明，这姜家二房和三房“多年积攒的家当”，哦，不对，是多年撒泼打滚“抢”来的家当这么一空，再加上“会生金蛋”的老夫生不了金蛋了，还不如另抱大腿。

如今看来，这条大腿选的还挺不错的。

说罢这些，姜二夫便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快去吧！小柳绿他们练了好一会儿了，待字练完了说不准就要上山摘花去了！”

又是摘风筝、又是练字又是摘花的，不愧是她一手教导出的小柳绿，春妈妈“哦”了一声，回过神来，神复杂的看了眼姜二夫，正要离开时，眼角余光扫过被姜二夫敲碎的核桃，想了想，在姜二夫气急败坏的尖叫声中抓了一把核桃，带着去了后院。

听同和医馆的李老大夫说吃核桃能补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可以试试再说。

带着经过连接前后院的中庭时，几个身形瘦弱却一身护卫打扮的年轻正坐在中庭的长廊上，一脸表微妙的样子。

春妈妈脚下顿了一顿，看向那几个表微妙的年轻：这几个就是老夫等从长安姜家绑来的管事孙子、门房小儿子等一票“质”吧，眼下被做护卫的质如今正在帮着放哨。

这倒也不是他们想，而是姜二老爷被弄进去前待过的，叫里那几个贴身保护小柳绿肚子里的金贵血脉，他们离远一些，有可疑外经过时及时提醒他们。

姜二老爷这想法实属不错，只是执行起来……总之，也不知道怎么变成眼下这样的。

这姜家……真是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了。春妈妈瞥了眼几个年轻，带着走了过去。

“小柳绿！”才开喊了一声。

那厢正捂唇娇笑的小柳绿便被吓了一大跳，待看到过来的春妈妈以及跟着她过来的一群莺莺燕燕时当即脸色一白，喃喃：“春……春妈妈。”

正同她一道练字的几个护卫眼见小柳绿这等表当即神一肃，想也不想便抬脚挡在了小柳绿面前，伸手覆上腰间的佩刀道：“绿姑娘莫怕！二老爷叫我等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不相的近你身前一步！”

这般掷地有声令动容的话语却没有打动小柳绿半分，同时也只让春妈妈翻了个白眼。

这般站在绿姑娘面前的她见的多了去了，原先那郑公子不也是这样的？

还有……

“二老爷叫你等护着我们小柳绿，可没让你们同她摘风筝、练字和摘花吧！”春妈妈半点不以为意的随道了一句，没有理会几个护卫顿变的脸色，转而朝小柳绿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合计着咱们花月楼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该开张了！”

开张？让肚子里还怀着二老爷金贵血脉的小柳绿开张？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连忙看向小柳绿。

小柳绿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几位护卫哥哥放心就是，我们花月楼开张就是同聊个天而已。”

花月楼这等宝陵青楼届的牌楼里的姑娘只是同聊天？开什么玩笑！几个护卫自然不傻不会相信这句话，依旧挡着不肯动：绿姑娘突然这般说来定是被这老鸨拿捏了

那厢小柳绿见状却是急了，不等几个护卫让开，连忙绕过了他们，小跑着奔到春妈妈身边喊了声“妈妈”，而后垂眸吸了吸鼻子，再抬时已是双目通红：“妈妈，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想个啊！春妈妈连翻两个白眼，能叫小柳绿想的除了钱还有什么？

不耐烦跟她多废话，春妈妈咳了一声，凑近小柳绿道：“过几我重开花月楼，你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还是随我回花月楼？”

这还用想？小柳绿闻言想也不想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