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帽子！”

“戴好罩！”

“排好队，过来看我洗手！——你！把罩拉上去！遮住鼻梁！说你呢！”

格雷特不停地下命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咳……24个毛孩子，要一次管好真不容易，按下葫芦浮起瓢。都还没到七步洗手法的步骤，光是一个戴帽子戴罩，都需要他纠正个七八遍。

没办法。格雷特在心里默念着，这些是普通老百姓，不能把他们当训练有素的医学院学生看待。他们就没有无菌作观念，要自己从一点点教，要耐心，要耐心……

普通戴个罩挤地铁，十个里面能有两三个把罩拉下来，再仔细观察，还能再有三四个罩不够密闭。就算是疫发的时候，医护员穿脱防护服，那也是需要紧急培训的！

好不容易教会他们七步洗手法，一个一个考核通过，再教完防护服穿脱，已经是整整一上午过去。而当天下午，所有穿好防护服，准备正式进p4实验室的时候，又遇到了另一个阻碍……

“喵~~~”

林恩身边的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安静坐好。扭过，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格雷特，雪白胡须一动一动。那个意思十分明确：

我也要进去！

“那个……特洛卡先生，你不能进去。”格雷特举手示意所有止步，弯下腰，和黑猫商量。还好还好，这只黑猫有智能，会说话，能商量得通，不需要他满地抓猫……

“喵……”

黑猫扭看看气密门，再扭看看格雷特，尾啪啪作响，有规律地抽在地板上。僵持一会儿，见格雷特毫无妥协的意思，忽然发出一团黑光，整个身躯猛然膨胀起来！

“哎呀！”

学生们一片惊呼。格雷特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就看见特洛卡先生从一只二三十厘米高，看上去只有几斤重的白手套黑猫，瞬间变成了一只黑豹。气势汹汹，上前来，胸腔里呼噜呼噜，沉的咆哮声不停滚动。

格雷特：“……”

你敢咬我？你敢咬我？！而且你这个咆哮声根本就不对，猎豹、花豹、雪豹都不是这样叫的，豹类的声音我听过，特别纤细！

“特洛卡！”林恩在后面呵斥。黑豹抬看了主一眼，步伐忽然一顿，体型整个儿缩水了回去。一瞬间，出现在所有眼里的，已经变成了一只娇娇小小的幼猫。

“哇……”

格雷特后方，少年少们不自禁，发出了被萌到了的声音。黑猫的身躯只有掌大，一只手就能托得起来，眸子水汪汪的几乎占了半张脸。四条小短腿迈开，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的，越发显得可怜可。

见到学生们挤挤挨挨地伸看过来，它还在地板上打了个滚，露出白肚皮和四只红的爪垫。格雷特身后，吸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有学生试探着想要求：

“先生……”

格雷特：“……你不要卖萌，卖萌我也不会让你进的！你没消毒！没穿防护服！不许进就是不许进！出去！林恩先生！”

黑猫旁边，一只骨手忽然降了下来，劈就抓。

黑猫噌地跳了起来，上高台、钻桌肚，跳水龙，在实验室门窜成一道闪电。然而骨手显然经验丰富，紧追不舍，几个回合下来，居然真的捏住了黑猫的后颈皮，往空中一举。

骨手后方，一块块骨骼喀啦喀啦，自行飞了过来，没多久就组合成了一具黄金骷髅。缓步出门，抡圆了胳膊，把黑猫猛力向外一扔：

“喵嗷嗷嗷嗷嗷嗷嗷——”

黑猫凄厉的叫声渐渐远去。格雷特松了气，赶紧下令：

“moss，关门！”

实验室总门悄然关闭。林恩不好意思地走过来：

“那个……抱歉啊，猫总是这个样子。特洛卡虽然是个魔宠，但是它变成猫形，就沾上了猫的子。对了，这骷髅能不能进？”

“……能进吧？骷髅比较好冲洗……”

唉，如果能远程控骷髅进行细作，魔法师还真的没必要亲身进出p4实验室，穿防护服、脱防护服、药水淋浴、更衣冲洗。这样说的话，死灵法师和危险生物实验，其实是绝配来着？

可惜控骷髅毕竟是远景。格雷特现在的工作，还是要依靠魔法师——还有魔法学徒们，亲力亲为。连续好几天，格雷特都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纠正学徒们的各种错误行为：

“牛膏

“培养皿不能用手拿！放回那堆脏的里面，准备重新消毒！手上的细菌污染了培养皿，做出来结果就不准确了！”

“培养用滴管吸取！谁叫你直接往培养皿里倒的！换一个培养皿，重来！你还把培养瓶子挨在培养皿上，是怕细菌不够多吗？！”

“手！手！手不要摸作台！无菌作都忘了吗？！”

“培养皿开了盖子用显微镜看？谁教你的？！细菌都落进去了！——杂菌太多，做出来的结果就废了！还会污染镜！”

啊——我只是个临床医生，我不是生物专业的！我甚至不是检验科的！

为啥我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我承受的东西……细菌培养实验，我前世也没做过几遍啊……

格雷特痛苦望天。然而哀叹归哀叹，教学还是要教的。只有教会了，才能把他们当工具用不是？

保险起见，格雷特并没有选择那些要命的传染病菌。他甚至没有选择金黄色葡萄球菌，以防哪个学生毛手毛脚，一刀划伤自己导致感染。而是从自己的冷柜当中，珍而重之地移出了一小瓶大肠杆菌，培养、繁殖、分发给学生们：

来吧！来做细菌培养、繁殖、染色实验吧！

这个细菌杀伤力不强，就算防护不到位，大不了按着学生们，出门之前洗手，饭前再洗手！

学生们学得仰马翻。培训完细菌培养、细菌染色、镜检，格雷特又开始马不停蹄，培训他们做培养基：

“把牛里的脂肪剔除净！一定要剔净！一点也不能留！”

“海石花洗净！别不舍得用水！你是哪个神殿的，倒是洗仔细点儿啊，牡蛎壳都粘在上面！”

“加硫酸！慢慢往下倒，当心你们的手！记得测酸碱度，试纸和对照表都给你们了！”

一群法师学徒、牧师学徒卷起袖子，剔牛脂肪的剔牛脂肪，煮牛的煮牛，洗海石花的涮海石花。每天身上带着一身盐味、血腥味和奇怪的香味，活得生无可恋……

“我说，我们是不是在餐馆打工？”

“可能吧？……我在法师塔里从来没过……”

“我在神殿里也没有……”

“呃……我们神殿里加餐，杀杀鸭，都是我们这些学徒去帮忙的……可是，好好的牛还要剔掉脂肪，好可惜啊……”

战神神殿的几个小子小声回答。这么漂亮的雪花牛，在他们神殿里，只有高阶骑士和主教以上才能吃到！放到法师塔里，不但不能吃，还要先把脂肪剔净！

自然之神教团的四个学徒低低埋着，不说话。他们做的活儿可多了：翻土，施肥，拔，照顾家禽家畜，清理粪便……农活儿一样没少。神殿牧师就比别高贵？

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