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铁木城,乃至整个天下,知道此曲来历的也只有李汗青了。
只是,李汗青此时也已迷失在自己营造的悲伤气氛中了。
 歌声散尽,空地上的一百五十六具尸骸已经尽数
土,土坑也已被填平,没有坟包也没有墓碑。 
若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那块地面和周围的地面有何不同,但是,那下面确确实实埋着一百五十六具遗骸。
“全体都有……”
望着那片被填平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泪眼朦胧的李汗青突然一声嘶吼,抬手就敬了个军礼,“敬礼……”
心神恍惚之下,李汗青下意识地就按照记忆敬了原来那个世界的军礼,直看得众将士一愣,但,众将士旋即便学着李汗青的样子敬起了军礼。
“礼毕!”
 三息后,李汗青突然收回右手,猛然转身,一扫众将士,神
肃然,“葬礼已毕,随我去城
……” 
 夜已
,如钩的冷月隐
了云层后,风却更急、更冷了。 
“又下雪了……”
 西北角楼前,一堆篝火随风摇曳,李汗青裹着毡毯靠着垛墙坐在火堆旁打着盹儿,半梦半醒间突然被一声叹息惊醒了,猛地抬
望去,果然就见朦胧的夜空中有鹅毛般的雪片飘纷纷扬扬地飘落了下来,不禁也叹了
气。 
 “狗
的!” 
 一旁的韩庭虎也惊醒了过来,仰
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愤愤地咒骂了一句。 
“这老天爷啊……”
 王东壁也醒了,抬
望了一眼夜空,不禁摇
苦笑,“还真是北蛮
的老天爷!” 
 闻言,众
尽皆默然。 
雪一下,天更冷了,回家的希望也就更渺茫了。
“姚水北/义山南……”
 良久,一个缥缈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逐渐变得清晰,是低
望着篝火的薛涛在轻声哼唱着义阳府的民谣,“我的家在义阳/姚水清/义山翠/千里沃野稻花香……” 
听得出来,这本是一首欢快的民谣,可惜,薛涛此时唱来却有些悲伤的味道了。
“姚水北/义山南……”
 略带悲伤的歌声打
了沉默,飘
开去,越来越多的
跟着和了起来,听上去却悲伤了,“我的家……呜呜……我的家在义阳……呜呜……” 
很快,歌声中便多出了些啜泣声。
“哭个卵!”
听得那啜泣声,韩庭虎猛地站起身来,循着那啜泣声就是一声怒骂,“不就是一场雪吗?先前那么大的雪,老子们不也从黑铁城走到了铁木城?”
 骂罢,韩庭虎一望神色
沉的李汗青,神色肃然,“大
,末将请战!” 
“呃……”
李汗青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夜袭敌营?”
“对!”
韩庭虎目光灼灼,“风雪已起,若趁机发动突袭,只需带三五百死士备齐火油……”
火烧敌营……
韩庭虎话还没说完,李汗青便已明白了他的打算,连忙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行!”
且不说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有没有权力让韩庭虎这么做,就算他有这个权力,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会是一条妙计。
 既然韩庭虎能想到夜袭之计,那么,以北蛮
在先前的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智谋又岂会没有防备? 
 “大
!” 
韩庭虎一怔,犹自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李汗青,一字一顿,“卑职请战!”
“韩庭虎!”
李汗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瞪了回去,“你怕死吗?”
“哪个犊子才怕!”
韩庭虎一怔,红了眼睛,“卑职在黑铁城外就该死了……”
“那就好!”
李汗青神色一缓,“既然不怕,就给老子安安静静地等着!”
说着,李汗青顿了顿,轻轻地拍了拍韩庭虎的肩膀,“死都不怕了,还怕再等等?”
 “大
……” 
韩庭虎神色一软,却依旧有些不甘,“可是,卑职不甘心等死……”
“谁说老子们是在等死了?”
 李汗青一瞪眼,打断了韩庭虎,“下雪了,你们急,北蛮
就不急了?” 
“呃……”
韩庭虎一滞,默然无语。
“战场如猎场!”
 李汗青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毡毯,转身望向了城外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声音低沉,“有耐心才做得了猎
……” 
 说着,李汗青回
一扫王东壁、苟富贵、薛涛,还有韩庭虎,一丝森然的笑意爬上了嘴角,“你们猜……今夜谁会成为猎物?” 
“呃……”
 四
都是一怔,却见李汗青已经施施然坐回了篝火边,双目微闭,轻声地哼起了那首刚刚听过的民谣,“姚水北/义山南/我的家在义阳/姚水清/义山翠/千里沃野稻花香……” 
 哼着哼着,李汗青喃喃地叹了
气,“义阳……一定很美吧!” 
“呵呵……”
 李汗青话音刚落,却听王东壁接过了话
,“大
可知义阳三美?” 
“哦?”
李汗青猛地睁开了眼,显然来了兴致,“哪三美?”
 身处绝境的
喜欢谈论美好的事物,因为,美好的事物总能让疲惫的
神为之一振。 
“呵呵……”
 王东壁还没搭话,一旁的苟富贵却抢先开了
,“都在先前那首曲子里,只是薛都
他们并未唱完。” 
“哦,”
 李汗青恍然,“水美、山美,还有个大美
?” 
 “大
睿智!” 
 苟富贵笑眯眯地拍了一记马
,轻声哼唱起来,“薛家庄里有佳
/姚水之鱼绕膝欢/义山之雁不忍去……” 
哼着,苟富贵呵呵一笑,“这第三美正是那薛家大小姐——薛无垢,此曲就是柳大才子为她作的。”
“哦?”
 李汗青讶然,“想来确实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
了,苟大哥见过她?” 
 “卑职粗
一个,哪有那般福气?” 
 苟富贵摇
苦笑,“想来只有像薛都
这般标致的后生才能
得了她的眼吧!” 
“对呀!”
 李汗青一拍大腿,扭
望向了薛涛,“薛涛,你见过那薛家大小姐?” 
“薛无垢吗?”
迎着李汗青的目光,薛涛粲然一笑,“正是家姐!”
“当……当……当……”
 薛涛话音刚落,南面城
突然警钟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