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枭雄的嘴角抽了抽。
我面巾纸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算了,管不了,带不动!
楚枭雄索
扭
不去看她,转而看向了另一个机位下的花无缺。
然而这一看,他却怔住了。
花无缺这时候正在缓步朝铁心兰走去。
但,此时的无缺公子却没了平
里挺拔如松的模样,他的上半身不自然地微微佝偻着,脚步虚浮无力。
只走了几步,他就又停了下来,伸手偷偷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微不可及地喘息了一下。
楚枭雄但觉心脏猛地揪紧。
他忍不住抬起
来,看向不远处那道单薄的身影,似乎担心对方下一秒真的会不小心跌倒。
——如此细腻的肢体语言!
感染力之强,几乎达到了以假
真的程度。
许真是真的擅长病态表演,还是今天的状态特别好?
这份表现力,可比他刚进组时的时候强出太多了!
而此时,片场中。
“当啷。”
一声轻响,花无缺甩手将一柄短刀扔在了铁心兰所在的石塌上。
正委屈得呜呜哭的铁心兰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那把短刀,又抬
望向了不远处的花无缺。
在她的视角下,花无缺白衣如雪,负手而立,石室中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侧脸,这一幕美得像是一幅画。
而此时,这位画中的公子正站在数米之外,神
冷漠,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自己。
这一刹那,原本一直在硬背台词的铁心兰突然感受到了真实的心痛。
这个
曾经对自己那么好。
无微不至的照顾,毫无理由的偏袒,尽心竭力的保护……
他的目光仿佛天生就是柔和的,看向自己时,眉梢眼角都是笑。
而如今……
两
之间的距离却比陌生
还要远。
铁心兰低下
去,抿着嘴,没有吭声。
她默默朝那把短刀蹭了过去,背着身,艰难地抓起刀柄,开始一点一点地割着缚在手腕上的麻绳。
场边,楚导演瞧见这一幕,嘴
微张。
——铁心兰这段演得蛮好的嘛!
虽然称不上有多
妙,但绝对在水准以上。
完全不像方才第一场戏时那样蹩脚。
什么原因,难道是因为花无缺在带戏?
“哈哈哈哈哈……”
楚导演还没来得及再细看一下铁心兰的表演,一阵熟悉的笑声就在片场中再次响了起来。
——江玉郎去而复返!
场外,楚枭雄兴奋莫名。
开始了!
最
彩的部分马上就要来了!
江玉郎上下打量着花无缺,猖狂笑道:“花无缺,你吓唬不了我!”
“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你被白山君夫妻所伤,已是连一分武功都使不出来了!”
“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他嘴上这样说,脚步却仍远远绕着花无缺走,一副色厉内荏的怂包模样。
花无缺
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本不想杀你,你为何要自寻死路?”
江玉郎仰天大笑,嚣张叫道:“我就是要自寻死路!”
“我不光要死,还要在你面前,死在你心上
身上!”
“你来杀我呀?”
说着,他快步朝铁心兰的方向走了过去。
铁心兰难以置信地向后一缩,叫道:“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江玉郎满脸兴奋地叫道,“难道花公子还敢对我怎样?”
“我只当今天能尝一尝小鱼儿与花无缺的
是什么滋味,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幸请到花无缺来‘观礼’!”
“哈哈,今天到底是什么好
子?”
场边,楚导演看着这段表演,兴奋得几乎浑身战栗。
——太贱了!
丁雪松的这段表演简直贱到炸裂!
楚枭雄当了20多年的导演,单就惹
愤怒这点来说,他一时间甚至想不起来有哪段能超越得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立即转
看向了对面的许真。
怎么样,你打算如何接招?
如果单单是怒发冲冠的话,可拼不过这样的丁雪松!
这时候,场中的花无缺动了。
他凝视着江玉郎的眼睛,缓慢却坚定地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江玉郎看着他,莫名感受到了一
巨大的压力。
……六步,七步。
片刻后,花无缺停了下来。
他垂下眼帘,嘴角微微翘起。
——笑了?
这一刹那,不光是场外的楚枭雄,就连场中的丁雪松都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笑?
他想做什么?
下一秒。
花无缺重新扬起了双眼,眸子清亮,剔透,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楚枭雄“唰”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
,无论是故事里的、还是故事外的,全都清楚地读出了他眼神中的含义:
他不要命了。
此时的花无缺,彻彻底底地放下了一切,从容面对了死亡。
命安可怀,视死忽如归。
所以他在笑。
当一个
连死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令他感到恐惧?
场中,丁雪松看着这个眼神,但觉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
来自灵魂
处的恐惧感在这一刹那直冲天灵盖。
“当啷……”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撞倒了脚边的一个烛台。
但是他没敢去管。
丁雪松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步步朝自己
近,甚至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你,你别过来!你别碰我!”
急之下,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台词脱
而出。
然而下一秒,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铁心兰的台词。
就是刚才两
ng了十几遍的那段的。
丁雪松脸色铁青。
——啊!这该死的魔音绕耳!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自责,许臻饰演的花无缺已经毫无
绽地接了下去。
“你怕什么?不是你说的要‘自寻死路’吗?我成全你。”花无缺一步步地朝他
近,脸上依旧带着那抹该死的笑意。
丁雪松汗如雨下。
“花无缺,你冷静一下……”
刚刚的忘词打断了他的节奏,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是对是错地叫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活着不好吗?”
“一个
只有一条命,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用命去换?”
在他对面,花无缺点了点
,道:“你说的不错。”
“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用命去换。”
说罢,他的嘴角向上一扬,脸上的笑容更盛:“所以,如果我不要这条命了,也不是为了换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