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时看了周羡一眼，把嘴一闭，手轻轻一动，将那芸娘带着针孔的手，推了进去，盖在了白布下。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周羡心中一动，抬脚迎了上去，“陈大，可是要开堂审案了。”

陈县令伸出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面红耳赤地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睁大了他那双绿豆眼睛，盯着池时看。

他们一时冲动，把都抓了回来。可仔细一想，这么多，哪些是凶手，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凶手，那也压根儿没有……

看着池时把案子捋清楚了，可实际上，依旧是一团麻，便是开庭审案，他也不知道该从谁问起，又该作何审判。

现在已经夜了，将这么多苦主全部薅了过来，说他们是凶手，却没有个章程，他敢说，再等一会儿，这些就该群激愤，将他捆起来揍上一顿了。

“现在不宜开审，将各家，送进不同的厢房里。一家家的问。”池时淡淡地说道，陈县令见他开，松了一气，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好的，我这就去。”

池时点了点，“我的小厮久乐回来了没有？你唤他进来罢。”

陈县令躬了躬身子，转身便出去唤久乐了。

看到这一幕的周羡，简直是瞠目结舌。

“永州烂了！”说好的都是大梁英才，一地的父母官呢？祐海的那个狗东西，欠了池时钱，直不起腰杆子也就罢了。零陵的这个，这才见面多久，连饭桌都没有上呢，就恨不得管池时叫爹了！

简直是荒谬！

池时看穿了他的想法，“永州烂没有烂，我不知道。倒是你的衣衫烂了。我们这乡野之地，做贼的时候，可不能穿绸子。”

周羡一愣，低一看，果然他的袍子，被挂花了丝。

“常康也不在。你们从祐海到了零陵，永州有什么，是值得你千里迢迢来一趟的？”

池时说完，也不等周羡的回答，径直的出了门，朝着后一整排的厢房行去。楚王身份贵，带着一个护卫，便离开京城，来了这偏远之地，要做的事，一定非比寻常。

他专司刑罚，掌了那清白印，最有可能的，便是在查一个重要的案子。

池时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在路等着她的久乐行去，“都办妥当了么？”

久乐点了点，“公子放心，一路上，全都打听清楚了。公子要先进哪家的门？”

池时眉微蹙，“秀夫。”

“秀夫的夫家姓乔，是城里卖豆腐的。生得两个儿子，乔大郎娶的是永州城一个秀才的儿，名叫张缨，张缨也生了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八岁，小的五岁；”

“乔二郎娶的是成中柳员外的儿柳蓉，柳蓉生了一儿一，儿两岁，儿子一岁。秀夫去年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两个媳伺候床前，她受感动，是以定下了规矩。乔家的男子，要在四十岁，方可纳妾。乔家和睦，是出了名的。”

久乐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乔家左邻的婆子说了一件怪事。说半夜三更的时候，乔家总会传来影影约约的哭声，她夜里起夜，听到过好几回。”

池时点了点，都闹出杀之事来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和睦？

她听着，推开了第二间厢房的门，大喇喇的走了进去，寻了最扎眼的地方，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那椅子滑过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让烦躁不安。

那乔家的刚要发火，就瞧见了周羡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与池时明显凶残的样子不同，周羡一身绫罗绸缎，腰间的玉佩一看便不是俗物，周身的贵气都要溢出来了。

他们张了张嘴，想着这里是县衙，到底强压下了怒意，“我阿娘已经去了这么久，凶手没有抓到不说，今官兵还冲进我们家中，将我们都抓了起来。”

“我虽然不过是一介秀才，但也有功名在身，并非是你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若是陈大再抓不到凶手，我们就要去永州城寻知州大了。”

说话的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年长一些，开就是个老夫子了，应该是乔大郎。

“你自己都说了，不过一介秀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永州知州了”，池时眉一挑，看了看屋子里站着的四个大同几个小孩儿。

乔大郎一脸怒色，站在他身后的乔家大娘子张缨，护着两个儿子的，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乔二郎生得白净斯文，一直不停地偷看周羡，站在他身后的柳蓉，抱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孩儿。

在她身边的椅子上，一个小娃，正在呼呼大睡。

“绣娘被屠夫割喉了，就在今天晚上，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血溅了一高。绣娘帮屠夫杀了他妻子，屠夫却是要杀他灭，你们七个，萍水相逢，你说屠夫，会不会瞒下你的名字。”

池时说着，看向了面前的四，“互相杀，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

“什么互相杀？”乔大郎大骇，“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凶手就在我们四个中间？”

池时没有理会他，走了过去，伸出手来，摸了摸柳蓉怀中的小孩的，“想不想喝糖水呀？久乐，给孩子们一端一碗糖水来。”

见那孩子的眼睛亮晶晶地，池时又说道，“李得宝也喜欢喝糖水呢，对吗，乔二夫？”

那柳蓉脸色一白，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她怀中的孩子，挣扎起来，“阿娘，你抱疼我了！阿娘，我要喝糖水。”

“不能喝！不许喝！”柳蓉说着，腿一软，跌坐了下去，在椅子上躺着睡觉的小孩儿，被她压到了脚，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池时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转身，又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柳蓉，你为什么想要你婆母死？你知道的，官府若是没有证据，就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了。”

那柳蓉一听，抱着怀中的孩子，便哭了起来，“我也不想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真的会死。醇娘死之前，来寻过我，她说她受不了了，夜夜做噩梦，旁的事，都做不好。”

“她说她要来官府承认她杀了。她可以，可是我不行啊！我还有孩子啊，她今年只有两岁，又是个娃娃。我害死了婆母，她后还如何在乔家立足！”

“我心里苦啊！”

柳蓉说着，看向了乔二郎，“二郎，我心里苦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那是你阿娘么？她简直就是个恶！你把衣服脱了，你让他们看看，看看你是怎么考中秀才的……”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她说着，愤愤地指向了椅子上的孩子，“这个分明就是你弟弟，他不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