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解释为什么以前天阳门要去行恶，但是每个都若有所思，已经隐约知道了为什么。

说来说去，都只因为两个字……资源！

“所以你们懂了吧？”蒋天明轻声道，“青州，或者说是极东之地，从古至今，所有的善与恶，所有纷争，所有丑陋，起因或不尽相同，但归根结底，皆是一个字……争！”

“天阳门最初只是一群可怜，单打独斗争不过，所以就抱团争，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天阳门越加壮大，却只有第一条门规堪称铁律，千年未变！”

“因为，这就是我天阳门立足极东这片大争之地的根本啊！”

蒋天明的声音不重，却恍若雷霆，炸响在每个的心。

“善恶在那时不重要，因为不争就要死，不争就要挨打，不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妻儿，亲手足，受尽凌辱……”

“那……我们到底是不是正道？”

有个弟子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之皆有修为傍身，却是听清。

那不过两仪境的年轻弟子见全场目光汇聚，正在畏惧之时，蒋天明却是微微一笑，“问的好。”

“青州，不，或许整个极东之地，其实都没有正道！”

此言一出，弟子中起了一阵喧嚣。

但也有少数，已经大概明白了蒋天明想说什么。

那些知道更多内幕的长老，以及……谢远。

“老狐狸要摊牌了吗？”谢远喃喃道。

祭奠张青木之死只是一个引子，蒋天明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这是一个很悲哀的事实，但今我选择告诉你们，无论是逐魔教，还是我们三大派，亦或是青州那些世家，我们其实都只是一群羔羊……”

“为什么极东之地的灵气渐稀薄？”

“为什么青州只有四条灵脉？”

“每条灵脉最多不过可开采百年，那这四条灵脉之前，大家又是靠什么修炼？”

“还有一个更可怕的记录，三十年前，青州明面上的六合强者有数十，而今，大家一能叫出名姓的不足十，百年前，单是逐魔教一家便有六合强者上百……”

“为什么……极东之地万年以来，始终无法诞生王侯强者？”

那一句句为什么，好像一柄柄重锤，砸在每一个天阳门弟子的心。

是啊，为什么？

其实这些事大家以前并非不知道，只是从来没想过。

即便齐欢等内门英弟子，此刻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山门处有一池泉，却从不用补水，大家知道为何吗？”蒋天明的声音骤然变得有些幽。

“因为那泉被封闭在一个小型阵法之内，水流无法出去，每次涌出的水，又通过地底重新回到了那池子之中……”赵无极沉声接上话。

至此，许多聪慧的弟子已经完全反应过来，面露惊恐。

“没错，极东之地，就是一个大水池啊，我们……就是那一滩死水啊。”

……

山顶之上，一片寂静。

蒋天明的话已经足够透彻，所有都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

修道之，谁不想超脱回，谁不想潇洒天地？

而这时，蒋天明却突然跳出来，告诉你们别闹了，路早就被堵死了。

不仅如此，你再如何努力的把石滚到山顶，最终石都会带着你一起坠落，把你压死做成石，然后再让后来的继续滚石。

……

“所以本座刚才说善恶不重要，因为我们都是困兽，你会在意一只羊是善良还是邪恶吗？”

蒋天明的话回在大鼎峰上。

“然而……”

就在所有莫名低落的时候，蒋天明陡然话音一转。

“我们终归不是被放牧的羔羊啊！”

“我们是，活生生的！”

“我们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道，凭什么……我们要被困在这牢笼之中，自相残杀，永世不得解脱？”

“天阳门的先辈们醒悟了，所以他们不再为恶，他们找寻答案，试图改变这一切。”

“而这个答案到今天，终于找到了……虽然代价，是一个又一个本有希望成就王侯踏云霄的同门之命！”

蒋天明抚过那一具孤零零的棺木，话语铿锵。

这一刻，那棺木之上，承载的不仅是张青木的衣冠，还有更多的灵魂咆哮。

而天阳门弟子，也随之一个个仰起来，眼中有着某种东西在聚集。

谢远知道蒋天明更残酷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比如即便如此，极东之地这亿万生灵也不是主角，很可能只是为了封印另外一些东西的附属品罢了。

想到在小无量天那水池中看到的一切，谢远轻吐一浊气。

直到今，他才明白蒋天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真相重要，真相又不重要……反正这方天地碍着老子了，那就打它！

“诸位同门，我蒋天明，以三十载谋划，欲碎牢笼、天地，为极东之地重立道统，再造乾坤，而敌，很可能超乎你们想象的强大，尔等……敢战否！”

四长老唐东猛然站立，怒吼道：“天地、碎牢笼，战它个天昏地暗，吾辈何惧！”

“天地、碎牢笼！”

“战！”

“战！！”

“战！！！”

零碎的怒吼声很快就变得整齐划一，响彻云霄，风云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