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三来……

他答应过她，此战北楚会胜，不是么？

他堂堂大周秦王，岂能出尔反尔。

言不之抿了抿嘴，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此事一定与叶无铭无关。

她必须要相信这件事与叶无铭没有半点关系，接下来的戏，才能继续唱下去。

言不之吸一气，整整衣襟儿开道：“走吧，我们进城。”

应寒歌挑了挑眉，没有拒绝，乖顺的坐上马车，驾车而行。

——

乌鹿城，北城门。

言不之远远的便看到悬挂在城门楼上面的两个披散发的，血模糊的样子，让分辨不出模样。

言不之倒吸一气，一想到那上面挂着的是董副将，言不之便觉得有些窒息。

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没有捡到叶无铭，如果她没有在清州府掠夺财物，如果她没有设计韩和泰，是不是眼下的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没有她的存在，是不是董副将就不会死，罗将军也不会重伤？

言不之摇叹息，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懊恼。

“前面就到了，你这幅模样，是怕别拆不穿你么？”马车外传来了应寒歌的声音。

言不之抿了抿嘴唇，收敛了绪，开道：“你又看不到我，你怎知我什么模样？”这应寒歌坐在车辕上，背对着她驾车，二中间还隔着一道车帘，他怎么知道她什么模样。

应寒歌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本公子看姑娘，从来都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从到脚，从内到外，统统用心看，寸寸不放过。”

应寒歌在调戏她，言不之翻了个白眼，没理会他。

不过他讨厌归讨厌，这么一打岔，确实让她的心好了不少，言不之呼吸一下，准备来迎接下来的局面。

……

“站住！什么？”城门守卫军将言不之的马车拦了下来。

应寒歌没有下车，而是转看向身后的车厢，按照他和言不之的约定，他是能不要说话，尽量不要说话，以免露了南疆国师的身份。

听到外面的提问，言不之没有下车，而是掀开车帘对着守卫军开道：“劳烦二位去禀报一声，就说药王宗大小姐上官凌儿，求见晋王殿下。”

应寒歌微微一愣，心想难怪言不之要穿那么一身白色的纱裙，原来是为了伪装成药王宗的大小姐。

这药王宗不归属于五国任何一方，是独立于江湖之上的神秘宗门，因其医术卓绝，所以备受五国推崇。

报出药王宗的名讳，想来进城并不困难。

果不其然，那两个守城门的士兵听到药王宗的名号，立刻客气了几分：“还请上官小姐稍后，属下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言不之一改往的洒脱随行，语气变得温婉有礼，竟是真又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应寒歌微微低浅笑，开始对即将到来的事，充满期待。

……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坐在车辕上的应寒歌看到那去禀报消息的小兵，带回来一个男子。

男子容貌端正，一身黛青色劲装，手中握剑，看起来应该是个侍卫。

那侍卫走到马车前，拱手行礼道：“在下云丘，乃十三王爷麾下侍卫，王爷有上官小姐，到府衙一叙。”

言不之眸光闪了闪，不是说十王爷领兵驻乌鹿城么？怎么十三王爷也在？

罢了，不管谁在，她总是要进城的。

言不之从怀中拿出那个鲛纱面具，放在了罗将军脸上，面具很快遮住了罗将军的上半边脸，如此一来，该是熟也认不出他的容貌了。

言不之吸一，柔声道：“有劳云侍卫带路。”

云丘并没有直接带路，而是开道：“抱歉上官小姐，按照规矩，我需要检查一下马车。”

言不之浅笑道：“请便。”

云丘靠近马车，与坐在马车车辕上的应寒歌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之下，云丘敏锐的感觉这车夫不是普通，至少在武功方面，并不低于他。

应寒歌很快收回了视线，乖顺的跳下车辕，并掀开车帘，示意云丘看马车里的况。

云丘微微点致意，然后朝着马车里看了一眼。

只见到一袭白衣的少坐在一旁，然后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躺在马车上。

白衣子自然就是上官凌儿了，那么这个带面具的男又是谁呢？

云丘开问道：“敢问上官姑娘，这位兄台是……”

应寒歌竖起耳朵听着，想看看言不之会怎么胡诌，可他没想到的是，言不之只淡淡开道：“不认识。”

不……不认识？

云丘和应寒歌都愣住了。

云丘正想再追问两句，就听见言不之继续道：“秦王殿下将他给我照看，他是什么，什么身份，来自哪里，很抱歉，我一概不知。”

应寒歌听到这话忍不住多看了言不之一眼，心中暗道这丫真是聪明，一问三不知，总比说多错多要好。

她这样说不知道，哪怕城中有认出了罗将军，她也可以置身事外。

她将罗将军的和叶无铭挂钩，哪怕城中有认出了罗将军，要对罗将军不利，她也可以以秦王之名，护着罗将军。

应寒歌微微垂眸，遮住满眼的笑意，愈发觉得此行不虚。

云丘听到“秦王”二字，明显也是怔了一下，连忙不敢再怠慢，立刻带路进城。

“上官姑娘，这边请。”

言不之点点：“有劳了。”

……

进城之后，言不之透过马车的车窗，看向外面的况，街道上烟稀少，商铺十户九闭，不过百姓们看起来样子尚可，表虽然沉重，却没有什么愤怒和恐惧，可见大周并没有为难乌鹿城百姓，至少没有屠城。

此处城门距离府衙似乎还有一段距离，言不之想了想，准备开套套话。

“云侍卫，秦王殿下回来了么？”

云丘微微一愣，秦王已经从军中消失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是他家主子十三王爷帮忙遮掩，难道秦王消失这几个月就是去找上官凌儿了？

可既然是去找上官凌儿，为何此刻上官凌儿还有此一问？

云丘不知这话该怎么答，换言之他还不能确认这上官凌儿的身份，是真是假，斟酌一番之后，云丘回道：“殿下的行踪，从不向属下代，不过殿下既然将病患托付给上官小姐，没有和上官小姐谈及去向吗？”

言不之挑了挑眉，看来叶无铭没回来。

言不之心中滋味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她一来希望听到叶无铭回来的消息，这样至少叶无铭是安全的。

可如果叶无铭回来了，岂不是说乌鹿城的事与他脱不了关系？

二来她也希望听到叶无铭没有回来，这样乌鹿城的沦陷，和董副将的死，就都和叶无铭无关了。

可叶无铭没回来，是不是就说明他还没有脱险呢？

言不之无奈的摇摇，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开回道：“王爷他只说让我带此到军中等他，我在路上听闻乌鹿城已经被大周收囊下，便转到来了乌鹿城。毕竟带着这么一个不能自理的大活，着实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