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各执一词，“去不该去的地方，该当何罪？”

季承冷冷道：“把脚废了，以后就知道规矩了。”

有詹四前车之鉴，翠珠连昏都不敢昏过去，只大哭道：“大小姐，我冤枉啊…”

秦湛剑眉一皱，季承知道殿下不耐烦了，正准备手起刀落，翠珠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喊，“是杨妈妈让我进去的…”

躲在一边的杨妈妈顿时面色如土，张就骂，“翠珠，你这个偷养汉的小贱，居然敢攀诬到我的上来？我平哪里对不住你了…”

“闭嘴！”季承一掌打过去，就把大骂的杨妈妈脸歪向一边，满是血，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连哭都不敢哭了。

翠珠面色惨白，浑身大汗淋漓，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三分像，七分像鬼，再不敢隐瞒，“是杨妈妈，她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乘进去偷东西的。”

“你偷了什么？”秦湛眉眼微抬，看向已经吓得丢了半条命的翠珠，声音放得很轻，但在其他听来，就跟勾魂的魔鬼一样。

翠珠的脚虽然没被废掉，但浑身就跟虚脱了一样，有气无力道：“一封信。”

“在哪里？”乔弈绯迫不及待道。

翠珠嗓子眼已经挤不出一丝声音，只绝望地看向杨妈妈的方向，杨妈妈依靠在墙边，也不敢再咒骂翠珠，眼神透出极度的恐惧。

乔家向来与为善，对下从来没有过分的苛责，最严厉的惩罚不过是逐出府去，哪见过这等恐怖残酷的阵仗？

季承轻车熟路，猛地一把揪住杨妈妈，只听到一声“咔咔”，随即响起杀猪般的嚎叫，杨妈妈的手断了。

杨妈妈痛得说不出话来，五官扭曲到变形，喘息道：“信已经被我烧了。”

“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季承的面容在杨妈妈眼中如同鬼魅一般森恐怖，但富临知道，最可怕的并不是动手的年轻，而是那个坐在椅子上一脸漠然的秦公子。

这等场面，他这个年纪的都受不了，但这个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公子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早听说锦衣卫手段酷烈，今才窥见一斑，他已经吓得心惊跳，不由得看向大小姐，却见大小姐朱唇紧抿，岿然不动，没有丝毫准备阻止的意思，他担心不已，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命了。

乔弈绯知道富临叔的担心，但此刻她的内心同样冰冷如铁，对她来说，没什么比祖父更为重要，这些吃着乔家的米，喝着乔家的水，背地里却着助纣为虐蝇营狗苟之事，还害得祖父昏迷不醒，祖父这把年纪的，哪里受得住刺激？

若有丝毫闪失，他们就会害得祖父含恨离世，和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心之恶毒，乔弈绯早就见识过了，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谋财害命，自己又何须怜悯他们？她没有那么高尚，以德报怨，不存在的。

敢动祖父的，她定要百倍十倍地偿还，秦湛所为正合她心意？怎么可能阻止？

富临望着陌生至极的小姐，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寒意，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柴房成了间地狱，但秦湛却异常平静，这个俊美绝伦的年轻公子，现在在其他眼中，简直比地狱前来索命的恶魔还要可怕。

秦湛淡淡道：“还愣着什么？”

“是。”季承刚一直起身子，痛得脸变了形的杨妈妈忽然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只听得“咚”的一声，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刺目的红印，杨妈妈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脑袋上鲜血直流。

季承见势不妙，立即飞身上前，可已经晚了一步了，杨妈妈显然是报了必死之心自尽的，当即跪下请罪，“爷，属下失职。”

秦湛眸色幽冷，“你可真是越来越会办差了。”

听出殿下的指责之意，季承后背顿时湿透了，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老妈妈竟然撞墙自尽了，实在是耻辱。

见出了命，有惊恐大叫，不过在触到秦湛的冰冷的眼神的时候，叫声戛然而止，那些瑟瑟挤在墙角，满脸仓皇，“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另一个侍卫在杨妈妈的尸体旁边蹲下，表没有任何变化，在她身上上下到处搜了一遍，“爷，没有。”

信不在杨妈妈身上，还会在哪里？

翠珠浑身瘫软，喃喃自语，“是杨妈妈让我进去偷信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承猛然粗鲁地扭住翠珠的脖子，眼眸血红，厉声道：“说。”

翠珠原本惊恐的眸瞳突然涣散，又凄厉地大笑起来，身子又蹦又跳，中念念有词，“我是最美的，我要好多花戴，我要嫁最好的男…”

她的突然癫狂让众吃了一惊，倒是季承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在翠珠身上搜了一遍，也一无所获。

秦湛神色淡淡，看向挤在墙角一堆瑟瑟发抖的，“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短短时间，有的死了，有的疯了，有的残了，残酷的手段令触目惊心，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吓得昏死过去，还有的吓尿了，柴房里弥漫着一难闻的气味，死命地磕，“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说。”

惨况就在眼前，求生欲让每个都不敢再隐瞒任何事，他们已经看明白，这位陌生的公子根本懒得听他们的任何辩解，他只想要他想要听的。

一个褐色衣裳的嬷嬷慌张道：“杨妈妈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可前段时间我和她吃酒的时候，她喝醉了和我说，很快就会有一大笔钱了，后来酒醒了，我问她，她却死不承认，说没有这回事，是我听错了。”

“詹四对翠珠有意思，可翠珠嫌他穷，不肯嫁给他，但又不明确拒绝，一直吊着詹四的胃，平做什么偷耍滑的事，也都是詹四帮忙打掩护。”

……

平都可以嘻嘻哈哈你侬我侬，但现在死亡的威胁近在眼前，为了生存下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知道的隐秘说出来，迫不及待地换取一丝活下来的机会，果然是要痛到身上，才知道痛，否则，谁都以为可以轻松蒙混过关。

秦湛眸瞳微闭，似听非听，乔弈绯知道他根本没耐心听这些毛蒜皮的事，他却没打断，是让她们说给自己听的，她的心变得复杂起来，这些下尽管相互揭发平诸多龃龉龌龊，但其中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杨妈妈死了，线索就中断了，那封信也不知所终。

从柴房出来，富临不敢问秦公子，只看向乔弈绯，“大小姐，这事怎么处理？”

乔弈绯眼神凛冽，神色漠然，“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其他在后院找个空房子，全关进去，派看着，若有嫌舌长的敢说话，我不介意拔了他们的舌。”

望着陌生的小姐，富临浑身一凛，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咽了一水，艰难道：“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夜凉如水，乔弈绯坐在祖父院子外的荷花池边的长廊上，闻着荷花的清香，望着祖父寝院的灯火通明，心如麻。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瑶环端着一碗乌汤，担忧道：“不吃东西，身子很快就撑不住的。”

刘珊也小声劝道：“是啊，老太爷也不愿看到小姐你饿坏了身子，老太爷一定会很心疼的。”

“我吃不下。”乔弈绯烦躁道：“你们都下去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