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拖拉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声嘈杂，好像有很多在嚷嚷，高一声，低一声，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金凤侧着耳朵听着。

好像是救护车的声音！母亲和谷阿姨也坐了起来，白老太始终就坐着，闭目养神，这会儿也睁开眼，仔细的听着。

“没错！是救护车的鸣笛声！”大门外，灯光，手电筒的光晃，偶尔听到有在大声喊：“先救，先救！”

“这是谁出事了？”谷阿姨惊恐的低声说。屋里没有开灯，这样，外面的景象才能朦胧的看到。

“不管发生什么事，咱都别出去，热闹万万不能看，躲远点最好！”白老太叮嘱着，这话主要是对金凤说的。

金凤明白，白老太说的对，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奇怪的是，大黑和多多也一声不吭，在院子里转来转去，难道它们也能听懂白老太的话！

外面了好一阵，渐渐的，平静下来。“睡觉吧！明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白老太和衣而卧，金凤母亲和谷阿姨也都睡下了，金凤拉好窗帘，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刚亮，金凤就起来了。打开大门，木质的门轴“吱呦”直响，多多从外面蹿进来，在院子里转一圈，跟着大黑一起跑了出去。

大门外的地也都耕了，湿的，黑黝黝的一大片，这回好了，一眼望出多远去，村子里的房舍看得很清楚，墙外，稀稀拉拉的一行芦在晨风中摇摆，野鸟四处飞，找不到家了，难怪多多有些惊恐的样子，这一晚上，吓得不轻。

金凤知道，多多的家，在房后的坟地里，这小东西就是鬼的，知道没有敢去那叨扰它。

大清早的，就有几个在地里拣芦根，挣点钱真玩命！金凤仔细看了看，那几个中，好像有老婶。

她慢慢的凑过去，没错，是老婶，正拿着镰在土里翻找着。“老婶！”金凤喊了一声。

拣芦根的几个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老王媳一眼看出是金凤，愣了一下，忙朝金凤摆摆手，招呼着。

“老婶，怎么这么早就来拣芦根？”金凤朝老王媳儿走了过来。

“哎，他嫂子，我哪里是拣芦根，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不放心我！”金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不知老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清早的，我刚开大门，就看见张叭在胡同里和几个老娘们叭叭呢，说你这里昨天晚上死了，吓得我当时腿发软，都站不住了，这里除了你，哪有别住！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跑这里来了，这刚听他们几个说的，是昨天晚上，有个开拖拉机的掉坑里了，还没到医院就没气了。”

“昨天晚上死了？”金凤看到老婶刚才拿着镰在找芦根，明白她的话半真半假，分明是听说了这事，以为我在现场，跑着打听事来了，哪里是担心我，也不好意说穿她。

“是呀！昨天晚上村里来了好多看呢，你没看见吗？”老王媳把镰放在地上，手指着西北方向，“就在那出的事，那有个坑，有芦苇挡着，天黑也看不见，那个开拖拉机的一下子就把车开坑里去了，听说脑袋都磕裂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我们都睡觉了，听到外面好多在喊，也没起来，就是出了什么事，也帮不了忙，反倒跟着添，您也知道，我也不是那好事的。”

“是是，”老王媳心中暗骂，“这小娘们说话真是的，你不好事，难道我好事吗！”话锋一转，问到：“他嫂子，自打你搬到这，咱们还没得空待会呢，大娘事上，忙忙呼呼我也没顾得跟你说，”老王媳说到这，停住了，下意识的看看四周。

“老婶，什么事？”金凤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准又是听了什么谣言。

老王媳儿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我可是听村里传言，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也不全信他们的话，听说你这总有陌生的男出来进去的，还不是一个，老婶说话是为了你好，军伟走了好几年了，你还年轻，找对象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你可不能勾三搭四的，男给你花钱，就是要图点嘛，那钱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老婶！你听谁胡说八道的！”金凤气的心怦怦跳，她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自己都跑到这荒郊野地里住了，还是免不了被嚼舌根！嘴两张皮，舌不是东西！嘴长在她身上，说什么说什么，暗暗埋怨老婶，不该听信别的胡言语，恨恨的说：“老婶，谢谢您的提醒，我什么事都没做，也不是那种！确实经常有来这里，那都是我的亲戚朋友，那些嚼舌根的，就不怕舌生疮，活活疼死！”

“是是，我知道你是那样的。”老王媳儿尴尬的拾起镰，忽然看见那几个拣芦根的朝这边看看，一个个蔫溜溜的出了地，都不拣了，金凤有点纳闷，老王媳儿也觉得不对劲，朝金凤裂了咧嘴，似笑非笑，转身追那几个去了。

“准是有发生什么事了！”金凤琢磨着，扭身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