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京城初冬的暖阳，调和了有些冷冽的风。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明夫得了吴皇后召见，第一回，心怀忐忑，进了锦和宫。

吴皇后却是一如从前，面上看不出绪，只一脸温和的笑意，让尚宫搀起行了大礼的明夫，又赐了坐，再命奉了茶。

两个说了几句家常，吴皇后才把话题一转，笑问道：“眼瞧着就要下雪了，这京城有几处善堂，夫可清楚？”

明夫眨了眨眼，虽说心里有点，却也不得不压制着绪，摇照实答道：“回娘娘话，虽说往常外命募捐的时候，臣妾也曾捐过些银钱粮食和棉花，可要说了解得多细致，请娘娘恕罪，臣妾还真不敢说。”

吴皇后没问出个所以然，倒也不以为忤，只笑道：“无妨，夫别紧张，本朝不比前朝，善堂都是官办的，倒是一查就能明白。”

“如今这天下，有善心愿施舍的官员和大商家多了起来，虽说要到官府备个案，可其中许多事，本宫也是不清楚，才想着找夫来问问，夫素就不是个拘谨子，便只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明夫连忙笑道：“多谢娘娘宽宏，娘娘素来不计较臣妾这个直来直往的脾，那臣妾就拣些知道的说了。”

吴皇后笑着点道：“夫但说无妨。”

明夫心里略转了转，才开道：“臣妾就先说说这善堂里收养的孩子。一小部分，是生出来就不太好，爹娘付不起药资的弃婴。这些孩子若是病症轻些还好，若病重些，便是送到善堂，那善堂那么多孩子要吃要穿，银钱也是有个定数的，不可能可着一个孩子治，所以，这一部分，能活下来的极少。”

“还有一大部分，都是婴。总算是咱们这是京城，皇城根儿下，到底百姓得的教化多些，生了婴不想养，养不活，还知道送到善堂去，那有些地方，脆就直接溺毙了，可怜见的。”

“当然，这里有些是教化上的事儿，有些是律法上的事儿，臣妾就不敢置喙了。”

说到这里，明夫见得吴皇后一脸了然地点了点，便也不再多言，又往下说：“还有一部分孩子，进善堂的时候已经大了些，多半是双亲亡故，无家族可依靠的，又或是流离失所，再或者是天灾祸等等原因造成的，但也不是很多。”

吴皇后点道：“所以说，善堂里，大部分都是孩儿？”

明夫连忙点，接着道：“早先刚开始私办善堂的时候，出过些恶事，有些心术不正的，借着收养的名，把孩儿卖到伎家什么的，不过后来出了档子大事，这条路就被堵死了，收养这事儿，查得极严，尤其是孩儿。”

吴皇后有些讶然道：“还有这样的事，本宫倒未曾听过，夫是如何知晓的？”

明夫笑得有些尴尬：“臣妾在家无事，就喜欢看些话本子，只怕也当不得真，但是臣妾好奇心重，就问了臣妾家老爷，他说是虽有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如今从善堂收养孩儿这份严苛，倒还真是从那事儿上来的。”

明夫见得吴皇后一脸好奇，便也脆把那话本子上的事儿，拣重点，说了个大概。

说是从前有两个读书，关系非常好，各自成婚之后，一家得男一家得，就定了娃娃亲。

后来这孩儿两三岁上，因为家里也没什么，这家阿爹就带着妻一起上京赶考，那个男家因为要承继家业，荒废了举业，就留在了当地。

那会儿路上还得很，家爹娘在路上被贼抢了不说，还给杀了，那孩儿被她娘捂在怀里捂晕了，倒是被贼放过了，后有报了案，这孩儿倒是被救过来了，可他那爹娘身上啥东西都被抢光了，连个身份文书都没有，这孩儿就被官府送进了善堂。

这孩儿打小儿就长得漂亮，五六岁上，就被善堂管事的，以有要收养的名义，把孩儿卖进了伎家。

再后来就是和她订过亲的男家儿郎长成，往京城一边准备参加科举，一边寻找自家未过门的媳儿，那话本子上把那儿郎写得玉树临风、超凡脱俗，后来就是他如何找到了自己那已经成了当红伎，却未过门的媳儿，两个如何缠绵悱恻，对那善堂和伎家恨之骨。

那儿郎就运筹帷幄，收集了许多证据，递到了当时最刚直的御史跟前，那御史一查，发现许多善堂都过这样的勾当，这事儿就上达了天听，天子大怒，惩处了许多，然后就成了如今这样了。

吴皇后一脸好奇问道：“那话本子上说没说，那对儿才子佳后来如何了？”

明夫抿了抿嘴，她本不想再说那结局，却也不得不答道：“说了，说是那才子用不移，要迎娶那佳归家，那佳不愿耽误那才子前程，在他迎娶那，抹脖子自尽了。”

明夫说完又讪笑道：“这就是为了赚眼泪的话本子，这后可不就是个瞎写的，这娶和嫁的事儿，哪那么简单的。但是如今，这些善堂的儿家，虽说大出路没有，可也会教些过子的手艺，到了十三四，也会帮着寻家婚配，可这样的孩儿，没根没基，也没个嫁妆，一般也配不上什么好亲事。”

“至于男孩儿，倒还稍微好些，六七岁上，若是便当的，还会送去家学什么的，认个字读点书，能读出来的，善堂也会供着，读不出来的，就送到自家商号什么的，学些手艺，倒比那些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儿，还稍微好些。”

吴皇后这才点点道：“早几年，宫里送了几位司药局的使，去江南西路君山医馆习学，如今学成回来了，她们说，君山医馆那些年轻的医，许多都是从君山善堂里选出来的。”

吴皇后说到这处，又顿了顿，才道：“今召夫来，就是想和夫说说这医馆的事儿。”

明夫听得这处，心里抖了抖，却不由暗自感叹，娘娘这圈子，也绕得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