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圈养了起来——在很多眼中，到方舟外面去工作是“危险而不体面的”，尽管像遗迹猎这样的职业收远超方舟普通居民的平均收水准，但在他们看来，遗迹猎根本就不能算是一种正常的职业。

就好像旧纪元那些活跃在战地区，收钱卖命的雇佣兵一样，或许会有一些热血少年在中二的岁数向往过这样的职业，但等到他们长大成，步社会开始工作之后，就没有会想着要去当什么雇佣兵了，“叙利亚的暑假工”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安于现状，这是普通的天；而绝大多数的，都是普通。

当初能够登上这艘方舟的，无一例外都是类中的英，这些经过千挑万选，无论是能力、心、道德还是基因，都是类中最优秀的存在……但是，在这九百多年的时间里，这些英的后代，却都沦落为了平庸之。

而在那条“大蜥蜴”的眼中，无论是类的英，还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普通，都只能算是虫子，就连柯岚，也不过是“比较有趣的虫子”罢了。

柯岚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皈依异端教派的信徒了。

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这种差距令绝望，令根本无法生出与之对抗的念来……而其中的一部分，他们的绝望转变成了崇拜……甚至是信仰。

慕强和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这无可厚非，要不然在战争年代，也不会有那么多“x”出现了，只不过这些信徒背叛的不是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他们背叛的是自己的种族。

“如果阿尔法文明依旧存在于这个宇宙的某个角落，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到了这颗星球的话……他们会如何对待类，又会如何对待这些类中的‘叛徒’呢？”

战争？征服？役？屠杀？

至于平等对话，柯岚并不觉得在两个文明之间有着巨大实力悬殊的况下，类会拥有平等对话的机会——或许，类会被阿尔法当成某种珍稀的生物标本，圈养在某个大小固定的区域里面，就像是动物园里被关在笼子里的“保护动物”一样。

那会不会……这颗星球，就是一间巨大的动物园呢？

柯岚不寒而栗。

他突然觉得，当初在东九区感受到的那道目光，就好像是类在观察着培养皿里的微生物一样——两种细菌相互厮杀，而其中一种细菌突然像类发出了请求帮助的信号，这一举动引起了类的惊讶和兴趣，他们向培养皿中滴了某种试剂，轻而易举地帮助求援的细菌灭杀了另一种细菌，同时，开始更为频繁地观察起前者来。

毕竟，能像类发出求助信号的细菌，这可并不多见。

或许，就连阿尔法，也只是这个培养皿里曾经繁殖过的一种细菌罢了。

……

想着这些事，柯岚不由得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明明他喝的酒并不多，但涌上来的困意却是比往常要强得多……

……

没有做梦，或许是做了梦但已经忘记了，当第二天柯岚醒来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就好像昨天喝断片的不是猎犬他们，而是他一样。

其他都还在睡觉，柯岚掬了把水胡抹了几下脸，便推开了包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他本想去船上的餐厅看了看有什么特色早点，却正好撞上了先前那两个“暗鸦”的站在走廊外面。

“怎么……又是你们？有事吗？”柯岚下意识将手伸进袋，握住了手枪的握柄。

“呃，路过，这次真的是路过。”两似乎是注意到了柯岚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随敷衍了一句转身就走，浑然不觉在自己转身之后，柯岚脸上的困意就已经一扫而空。

他关上了门，在等两走出去将近五十多米远之后，才慢慢跟了上去。

反正去餐厅的路也是这一条，柯岚倒是想看看，这群鬼鬼祟祟的究竟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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