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歪脖子树对比，觉得她们都没有那棵歪脖子树好...因为是那棵歪脖子树教会了我什么是树的啊。”

“......”

“我说的可能有些绕。”路明非微微抽了气，“我只是想说...林年说有本叫《上海堡垒》的书里说过：世界上有两万个会跟你一见钟...但我觉得其实你知道什么是‘一见钟’终究都是第一次那个教你的。”

“每次林年跟我说还有其他值得我喜欢我都没有理他，因为我不管看谁都像是在看同一个...因为都是那棵树教会了我什么是喜欢，在走进大家说的前面那所谓的森林之前，我对树的概念都是你遇见的那第一棵树教给我的...”

“路明非。”

“所以之后看哪棵不一样的树都是她的影子，她的样子，低着装作看不见走进森林里，走来走去还是会回到森林外那棵歪脖子树前，拿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上面...毕竟是她教会了我什么叫喜欢的啊。”他说，“她教会了我什么叫一见钟，她教会了我什么叫树，前面有一片森林又怎么样？我走进去里面谁都是她的样子啊，为什么我不心甘愿地挂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呢？”

“路明非。”陈雯雯说。

路明非微微顿住了一下，抬看向垂着的孩意识到自己有些绪走歪了，低小声说道，“...嗯，你说。”

“对不起。”她说，“我其实有喜欢的了。”

他愣了好久，蓄积起来了绪忽然就垮掉了，抬起手想梳理下发，但动了动手指就放弃了这个太费力气的动作，闷了好久咧开嘴苦笑一声说，“你早说啊...”

“对不起。”陈雯雯说。

“......”路明非张了张嘴最后轻轻叹了气，“对不起什么啊...应该对不起的是我，误会的时候你说不那么喜欢我，我都能听出你有一点喜欢我的意思，是我自作多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是因为我不够好的原因才会被拒绝吗？”

“不会因为你变成什么样而改变态度，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啊。”陈雯雯说。

路明非说不出话了，忽然笑出了声音，有些自嘲。

这时候走廊外忽然有脚步声过来了，是双胞胎里的徐淼淼，球一样滚到了洗手间前看着对立站着的路明非和陈雯雯愣了一下，迟疑几秒后说，“你们...在这什么呢？”

“没什么，聊天呢。”路明非挡了一下腿侧的纸袋说，“怎么了？”

徐淼淼愣了几秒看了一眼路明非，低看向他的裤腿挑了挑眉，“你尿裤子了啊？”

路明非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被打湿的裤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徐淼淼似乎并没有准备拿这一点开涮，而是立刻上前来催促道，“行了行了，电影要开始了，赵孟华让我催你们赶紧过去呢！路明非，你不是要上台致辞吗？诺，你的演讲稿。”

他递过去了一张写满致辞的a4纸，但拿到一半却忽然被陈雯雯接住了。

“致辞我来吧。”陈雯雯拿过致辞轻声说。

“啊？这...都安排好的啊，领导，致辞是路明非的活儿啊。”徐淼淼讪笑着看着陈雯雯试图把致辞给抽回来，并且猛给路明非甩颜色，这让路明非有些愣神。

“没事，告诉赵孟华说今天我来致辞吧。”陈雯雯说。

“不是...真不是，陈领导今天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啊，致辞这种小事给路明非来就行了。”徐淼淼上前几步要去拿致辞，看起来有些慌张。

“没事，致辞而已，我没什么问题的。”路明非也伸手捻住了a4纸的边角抽了一下，但没抽动，抬就看见了陈雯雯低垂的目光，他忽然像是明白什么似的顿住了。

“我说了我来吧，我是文学社的社长，这个工作本该就是我的。”陈雯雯抽过了致辞转身就离开了洗手间。

“诶，等等，致辞的事...”徐淼淼看了一眼路明非，又看了一眼陈雯雯，尽管脸色古怪但还是着急地球似的跟着滚了出去，走廊上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路明非站在洗手台前呆了好一会儿，扭关掉了早就该关的水龙了，从里面溢出来的凉水终于停下了，他抓起纸袋准备离开，忽然余光看见了水泊中那朵蔫扁的玫瑰，站了几秒后转身低把它捡了起来，一齐放进了袋子里离开了洗手间。

走廊并不长，也足够他收拾好自己的绪，裤脚和袜子依然是湿的，但在电影院那么暗的环境下也没谁能看清他的窘像吧？

他回到了影厅，影厅中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一切都静了下来，也不是死寂，声窸窣，像是睡梦时听到枕里棉絮挤压的声音，那是不安分地在座椅上扭动的细响，好像大家都在期待什么，藏在黑暗中翘首以盼。

咔一声，强光忽然照亮了整个舞台，白色的光线从影厅最后路明非的顶过，照在了白幕上，每个都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适应强光，包括路明非，等光线暗淡一些后，影厅里发出了低低的呼声。

在影厅的屏幕上投着一个名字和两个英文单词。

陈雯雯，i love you

巨大的英文字母牌立在台上，徐岩岩和徐淼淼双胞胎兄弟那滚圆的身材十分有创意地成了两个字母“o”，而在小写的‘i’那里，或许他本该由其他选顶替，但现在穿着棉白色连衣裙的孩抬手轻轻遮住强光。

她的手里拿着那份本该属于路明非的致辞，脸颊被照得像是雪下埋着的苹果。

路明非怔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但在光线下的影中也没能看见他是什么一副模样。

台下赵孟华捧着一大把红色的玫瑰花，在几个好兄弟的簇拥下跳上舞台，他看着台上的陈雯雯似乎有些意外，但这并不阻碍他的计划，甚至说出意料地更好，他聒噪地说了一些话，是什么路明非没有仔细听，他看着那个孩，却恍然发现孩居然也在看着黑暗中没发现的他。

忽然之间音乐大作，银幕上电影最高的一幕，eve带着wall-e突音障跃过天空的场景准时准点播放。如果时间卡得没错，现在应该是抱着闲话的路明非站在台上讲完他的告白词，但他现在路一样站在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提着那一袋沾着凉水的玫瑰。

黑暗与明亮的分界中，路明非和陈雯雯遥遥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孩轻轻对他点了，像是在告诉他许多事的答复。

—

这棵树路明非栽了18年，年一圈一圈，没有开过花，也没有结过果，树下的恍恍惚惚，坐了18年。

或许她的点被当做了对那通激澎湃的告白的回答，影厅里沸腾起来了，赵孟华去拥抱陈雯雯，孩回拥，视线再看向黑暗中时那里站着的男孩已经不见身影了

他慢步走出影厅，然后加快脚步，最后奔跑，直到停在了走廊尽的门前，他伸手放在了那扇门上还没有推就听见了门后那呼啸的风声...那简直就是狂风在呼啸怒吼，和他的心一样濒临世界末。

十八年的生里，他第一次用力推开了那扇门，从外面涌的是浩浩的风声。

风声轰鸣。

整个影厅都被惊动了，狂吼声在私影院的上空徘徊，像是怪兽扯着嗓子喧泄着愤怒，像是影厅开了一道子，巨量的噪音海水似倒灌而震得耳膜狂颤。所有都涌出了影厅跑进走廊，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