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赦大喜过望，心脏一下子加速跳了起来，双眼紧张地盯着小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终于，小妖的眼皮在艰难地动了一会儿后缓缓打开了。

“小娘子，你醒了！”李赦差点喜极而泣，眼睛里都是湿意。

白安柔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眼前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事物的廓而已。好半天，她才失魂落魄地道：“我……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李赦激动得想把小妖拥怀中，但她如今身负重伤，他根本不敢碰她，只是扭脸激动地吩咐道：“快去拿参汤来！”

门守着的宫听到这话又惊又喜，忙领命而去。

屋内，白安柔失神地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她这样说着，绪陡然激动了起来。

“不许你们救我！”白安柔跌跌撞撞地要从床上起身，胸前的伤都裂了，白色的绷带上开始渗血。

“小娘子！”李赦一把抱住小妖，很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他将小妖紧紧箍在怀里，声音颤抖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不要这样了！”

“你放开我！”白安柔发了狂，一个劲儿地挣扎着，白色绷带上渗的血越来越多。

李赦死死抱住小妖，几乎是哀求着道：“小娘子，别闹了！我们好好的过子……”

“不会好好的，不可能好好的！”白安柔癫狂地道，“我不会好了！我就是个怪物，是个废！你们都会嫌弃我……”

她抱住脑袋绝望地道：“我不要和离了，和离有什么用？我已经是个治不好的怪物了，你们所有都会嫌弃我的，就像我爹厌弃我娘那样……”

“我都还没见过我娘啊！”白安柔崩溃大哭道：“小郎君，我都没见过我娘亲啊！娘亲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是我害死了我娘亲！我害死了我娘亲！”

“不是这样的……”李赦想要安慰小妖，却在这一刻发现言语竟是如此的苍白。

“你杀了我吧！小郎君，你杀了我吧！”白安柔陡然抓住李赦的胳膊，痛苦不堪地哭嚷着道：“我不要变成一个怪物！我不要你嫌弃我！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不会嫌弃我了！不然，以后你一定会嫌弃我的……”

“小娘子！”李赦心如刀绞，疼得他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知道小妖一定很难过，但却没想到她会这般难受无助。他怎么会嫌弃她？他怎么会舍得杀她？这一字一句如此诛心，这是在杀他啊！

李赦心里如油煎火烤，他突然把匕首递到小妖手里，再牢牢握住她的手，很冷然决绝地道：“你要死，就先杀了我做陪葬。”

白安柔心里猛地一震，整个都僵在了原地。

李赦眼眶发热，死死忍住一阵一阵往上涌的酸李。他一手握着小妖的手，一手轻轻给她擦拭眼泪，用极为平静的语气道：“小娘子，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但你不要留下我一个。”

“小郎君……”白安柔泪如雨下，心绪激已然难开。

李赦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用手给小妖轻轻擦眼泪。

白安柔什么都看不清，但能隐约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一直坐在她面前，能感觉到温热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移动。透过肌肤传来的这一点温度，让她感到了无与伦比的珍重与怜。

就像是暗黑牢笼中忽然照进了一束光，又像是荆棘丛里忽然开出了一朵花，白安柔混沌的世界里忽然就闯进了一清明。她在呆愣了许久后，终是一把反抱住李赦，内疚地大哭道：“我错了！小郎君，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李赦轻轻环住小妖，心疼难过地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方才小妖要吃芙蓉凝糕的时候，他就该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儿的。那个时候，他就该留下来陪着她，好好开导他。是他不好，那么笨，那么迟钝，转身就走了，留小妖一个胡思想，害她这么难过，还做出这么傻的事来。

“以后我们好好过子，谁都不要做傻事了。”李赦轻轻地道。

白安柔搁在李赦的肩膀处，啜泣着道：“小郎君，要是我有一天真的突然变成老，你就杀了我吧，我不想当个怪物，我不要你嫌弃我……”

李赦眼眶酸酸的，一直强忍住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但他还是死死压抑着，尽量用最平和、最乐观的语气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会找到治病方法的。”

白安柔抽噎道：“那要是找不到呢？小郎君你还是……”杀了我吧。

“那我就和你一起变老啊。”李赦轻轻拍着小妖的背，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白安柔瞠然自失，她缓缓抬来看李赦，怔怔道：“小郎君怎么会突然变老呢？你又没有生病……”

“你老了，我就一定也老了。”李赦很平静地道，“你要是没了，那我也一定没了。”

白安柔心大震，小郎君这话一下子印在了她心底，仿佛枯藤蔓上忽然长出了绿的新芽，又像是寂静田野上忽然倾泻了一地的月光。白安柔在自己生的第十三个念里，第一次很认真地想：她要活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要好好活下去，和小郎君一起好好活下去。

正这么想着，胸膛处忽然传来一阵疼痛。白安柔皱眉嘶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受伤处……刚刚一直闹着还不觉得疼，如今安静下来才发现伤裂开了，疼得厉害。

李赦大骇，忙冲门外道：“快请李太医过来！”

不多时，李太医匆匆赶了过来，一面给太原郡王妃处理伤，一面忍不住皱眉责备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就得好好养着。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大夫就是这样，看到不听话的病就容易发脾气。尤其这郡王小夫妻，差不多是李太医看着长大的，这心里就越发生气心疼了。

白安柔脸上讪讪的，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李赦皱眉维护道：“小娘子这次是不小心，以后我们都会注意的。”

李太医郁闷地闭上了嘴，好吧，你家郡王妃谁也不能说，就算是太医给叮嘱也不行。

翌。

白安柔称病没有去给圣神皇帝请安，李赦就在宜春宫里陪着她。

因着胸前有伤，手上稍微有点动作就容易牵扯到伤，白安柔也没法学琴了，但还是不甘心地央求李赦将《麻姑献寿曲》弹给她听。

李赦以前都事事顺着她，现在更是什么都依着她。弹完第一遍，白安柔突然喊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