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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师道负手站在那条烧得一片狼藉的密道前，眼中唯余肃色。果然如他所料，谢长安是奉大殿下命令来的。

他已经派去废宅那边搜寻过，胡老大悉数不见了踪影。武侯铺他也派去了，只找到一赵姓胡商。至于刑部也派去打探过，没有任何消息。

眼下只有一种可能全在大殿下手里。

“阿耶，我们已经打探过了。昨天武攸宁寻刑部的荀凌道半夜出来过。”宗离元从后走来，语气凝重地道。

弯腰拾起地上的铜铃，宗师道叹了气，“荀凌道?那个被调回京的晋阳长史?若老夫没记错，他和裴重熙关系密切。行了，此事不着急。”

“那我们……”

“派去公主府打听打听。”转看了眼宗离元，宗师道垂眸，“万事小心。”

公主府内桓儇懒洋洋地倚在水榭内的软榻上，身上搭了条杏色披风。

“大殿下，他们回来了。”徐姑姑端了盏茶递给桓儇，“不过谢郎君似乎不太好。”

桓儇闻言抬眸看向迈向水榭内的几，挑唇而笑。

“谢长安，你怎么鼻青脸肿的？”持着瓮盖拂过杯沿，桓儇眼中带笑，“要不要本宫寻太医来替你瞧瞧?免得你回去不好向谢公代此事。”

话落耳际谢长安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身旁的荀鸢，摇摇。从袖中取了份信笺递过去。

摩挲着信笺，桓儇唇际微勾。

“荀凌道已经将秘密囚禁在牢中。”武攸宁上前一步，躬身道：“按照您的吩咐。他未曾惊动过任何。”

拆开信笺阅毕。桓儇掀眸，眼中浮起一片冷锐。果然这事和宗家有莫大的关系，不过以宗师道的子约莫会在忍耐一会。

檐角的风铃随风漾着。

桓儇忽地起身冲到阶下，目光冷锐地看着那个倚在假山旁的身影，讥诮一笑。伸手将抓了出来。

“好大胆子敢跑这来偷听。”桓儇俯身看向被押在地上子，挑起她下颌，“让我猜猜是谁派你来的，是宗家吧?”

话落耳际子冷笑，喉滚动。可桓儇的动作比她还快，扼住她的喉咙。伸手在她背后一拍，迫得她把毒药吐了出来。

“死可没那么容易。”桓儇讥诮地望那名细作。

用来自杀的毒药没了不说，现在也为所制，只能任宰割。

扮作侍的细作扬起狠狠地瞪了眼桓儇，“你休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

“徐姑姑。”

闻讯赶来的徐姑姑递了名录过来。桓儇抬眸扫了眼细作，翻动着手中名录。神色柔和。

“此是前些时掖庭拨来的宫。名曰却月，平都在园子里做些洒扫的事。”徐姑姑警惕地盯着那露恨的细作，“今本来不是她当值，园子里另外一病了。”

话落桓儇皱眉。府中婢众多，她也不常在府中。除了几个近身伺候的以外，她对大部分印象都不。

“以前是哪个宫的?”桓儇手指挑弄着眼前的花枝，问道。

“不曾在哪呆过。去年您从洛阳回来的时候，她刚刚宫不久。”徐姑姑将名录递给白洛，又看了眼看着桓儇恨意滔天的却月，“平里在掖庭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子。身世清白……”

凝视着却月，桓儇凤眸微眯。看着那双含恨的眸子，似是想起什么，唇际微微扬起。

“或许我应该称你一句段娘子?”

身份败露，却月顶开塞的帕子。愤然斥道：“你这贱设计害死我父母。现在又为了一己私欲要谋害他，简直是恶毒。你不得好死。”

段渐鸿仗着山高水远，没可以管他。在剑南作威作福，勾结上下官员。以权谋私不说甚至是假传圣旨，欺瞒百姓。当铲除段氏一门时，段渐鸿一身死。

至于其骨也没有赶尽杀绝，除了一个段凝月被囚在掖庭外。想不到他另一个儿居然也在宫中。甚至还能搭上宗家这条线。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忽有风刮过，拂花满地。徐姑姑见状忙让取来披风披在桓儇身上。

指尖摩挲着系带，桓儇扬唇轻笑，“难道你觉得本宫有错?而段渐鸿无罪?”

“我阿耶有没有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爹对我们都很好，他很母亲。可你却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设计杀了我阿耶。”却月置若罔闻，“我母亲被你得自尽！凝月也被你派带走。段家那些都是受你胁迫。贱！你还我爹娘命来。”

吼声极响。然而桓儇始终都是神色讥诮地望着却月。

府中的婢子皆是她去年回来时，徐姑姑从掖庭挑来的。有些看上去是身家清白，可实际上有些却是被派来的细作。不过桓儇也没叫徐姑姑把这些打发走，她觉着留下这些或许未来大有用处也说不定。

却月大骂的时候。阿韵正领着婢款款而来，看了眼被押在地上的却月，眉一皱。越过却月同桓儇低语起来。

看了眼仍旧在大骂的却月，韦昙华移步上前打量着她，“却月娘子。段渐鸿若真的是清白，朝廷又何必处置他？段娘子你在益州时，可有见过城外的惨状”

闻问却月一怔。

“段凝月还在本宫手里。宗家是不是答应你，事成之后就放段凝月出宫和你团聚?”桓儇笑吟吟地看着却月。

在场的几除了阿韵以外皆是跟着桓儇去过益州的。见过益州百姓的惨况。这会瞧见却月这般，神色陡然复杂起来。

宗家当真是有趣。明知道大殿下无一斩尽杀绝，找到了却月。拿段凝月做胁，迫却月替他们办事。这事若是办好了姐妹团聚，若是办不好，也查不到宗家。

瞧着桓儇面上笑意越发温和。却月奋力挣扎站起来，可桓儇指发劲气弹在她膝盖上。又再度跪了下去。动弹不得，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桓儇。

“你害我阿耶阿娘。如今又要害凝月。”却月吸气，将一切罪推到桓儇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如何沦落至此?像你这样的就应该永堕阿鼻，受尽苦楚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