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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似锦并没有在同玄珏玩笑。

幽都朝堂安静了这么些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早有幽都使臣秘密往西南二境去，瞒着西南二境的百姓，漏夜委派驻地兵卫将火药埋于地底。这样多的火药分量，何止于是将西南二境夷为平地这么简单？

火药埋于地下，若是同时引，土质中比残存大量的火药残渣，如此，即便昭都想要收拾西南二境的残荒，利用土地新耕农田，少说也得数十年的光景。

赵似锦此举，无异于是自式的绝地反击。

若昭军退，则每年税银租金还能悉数奉上；若昭军进，国土被损不说，还得落下个恃强凌弱的污糟名声。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恪敏登时变了脸色，诚然，他们的算计纰漏了一件事。

如今的幽都帝君已非是那个劣迹斑斑却凡事以民为先的江慕白了。

大昭之所以能吃定幽都，便是以幽都帝君事事以为本惜羽翼不忍伤及百姓分毫为前提，但如今的赵似锦，宁愿亲手毁掉幽都也不肯让大昭占一分便宜，可见为子者若从政，心思确实要比男子狠辣许多。

烛殿内事态的发展形势发生了细微的扭转，本处于弱势的幽都反而将了大昭一军，令他们进退两难。

但何止幽都有手段狠辣的子？

大昭亦有。

正当大昭朝臣一片寂静，幽都朝臣诡谲的笑凝在脸上之时。

殿外有宫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目光应声望去，见是楚衿换上了凤袍朝服，贴金点翠了一身华贵珠宝内。

她眉目端然，坚毅果敢的眼神中隐隐藏着戾气的光。

“衿儿？”玄珏上前迎了楚衿两步，楚衿与玄珏执手相握，和煦一笑看向赵似锦，“恭喜帝后喜得麟儿。或许如今，本宫也该唤你一声太后了。”

赵似锦浅笑颔首，“多谢皇后挂怀。”

“只可惜，你这太后或许只能当一天。”

赵似锦的笑意霎时散去，“皇后此话何意？”

楚衿捂嘴打了个哈欠，闲闲道：“你不是在西南二境的地底下都埋了火药吗？你不是要和大昭的兵护卫同归于尽吗？本宫成全你，你燃火药便燃个痛快，你幽都的百姓各个都炸成了泥与本宫何？与皇上何？与大昭又何？”

玄珏拉了楚衿一把，附耳她低声道：“衿儿，那二十万兵可都是咱们大昭的兵马，不可妄动！”

楚衿在他上拍了一下，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声嘀咕道：“赵似锦是个贱，皇上一味以君子之道相待，更惯得她没皮没脸。臣妾是子，不是君子，皇上说不得的话，臣妾能说。皇上在一旁瞧着就是了。”

话落，她松开了玄珏的手，登上高台端直坐在了赵似锦面前的龙案之上。

哪有子大庭广众之下举止如此粗俗的？

幽都的朝臣议论不断，连昭都的朝臣也有微辞，恪敏低声向玄珏进言道：“皇上，皇后娘娘她......”

“皇后怎么了？”玄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皇后站累了坐一会儿还不行吗？不坐龙案上难不成把赵似锦拉下来坐在龙椅上去？”

“这......哎......”恪敏长叹一声，也不再劝了。

谁不知道这个皇帝对皇后有多宠溺，再说下去，恐怕出了烛殿自己就得挨板子。

楚衿翘着二郎腿，足尖一下一下晃在赵似锦面前，赵似锦眉紧蹙，身子不住向后咧着，生怕楚衿足下力道没控制好，便一脚踢在了她的脸上。

“皇后，你莫要欺太甚！”

“本宫欺太甚？”楚衿冷笑，右手抚着耳，侧身贴近了赵似锦的唇，“本宫没听错吧？一个占了旁国土，还要将国土给炸了的‘神’，居然说旁欺太甚？你如今身处帝苑城，你底下坐着的，本宫说它是龙椅它就是龙椅，本宫说它是痰盂它就是痰盂，你威风什么？”

楚衿三两句话噎得赵似锦无法还嘴，而她却没有半分消停的意思，“欺太甚的事儿还在后呢。大昭二十万兵不会西南二境，但会围着西南二境一圈扎营，城内若敢有出，无论何等身份一律诛杀之。你不会不知道西南二境的水源是从何处引流过去的吧？本宫明便下旨，让将东面的峡褚水坝给拆了，泄洪至南境将你的百姓全都淹死。而后再让在北面的东临河建起堤坝来，挡下水流引至别处，让西境缺水旱，活活将你的百姓全都饿死渴死！”

这话一出，暗点哗然，杜仲然更指着楚衿大骂她恨毒。

楚衿回首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本宫恨毒？这让西南二境幽都百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本宫不过是顺着你们太后的心思去替她成全，怎就成了本宫恨毒？”

话落，又着眼神打量着赵似锦，以食指勾起她致的下，发狠道：“赵似锦，皇上是君子，君子之政奈何不了你。可本宫不是，本宫见不得你在本宫面前耍那些个花花肠子！今本宫将话给你说通透了，你若是执意要守着你死了的夫君的国土，那本宫定然会送幽都百万百姓共赴黄泉，陪着你那夫君在曹地府再创幽都辉煌盛世！”

说罢，遽然松手，从龙案上跳了下来往台下行去，“本宫说到做到，那些火药你燃与不燃，幽都的政权你与不，你自己看着办！”

三言两语，犹如往投掷烛殿了几串鞭炮，齐齐燃起，炸得赵似锦与幽都的朝臣全都懵了。

玄珏与楚衿并没有多留，只给赵似锦两时间‘慢慢’考虑，而后便执手离了宫。

第二午后，赵似锦只身一了朝阳宫。

彼时玄珏正同顾成歌在朝阳宫中商议着祭天一事，赵似锦不顾刘奇的阻拦贸然闯，一殿内便跪在了堂下，哭得涕泗横流，“昭帝，本座求您放幽都一条生路！幽都是慕白一生的心血，若是幽都在本座手上失了，来本座百年，如何有颜面面对江家列祖列宗？”

玄珏看惯了赵似锦演戏的手段，也因和楚衿夫妻同心，鉴婊的技能亦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斜眼瞟了赵似锦一眼，弯曲的睫毛扇了扇，摇道：“你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宗同朕有何关系？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你就活久一点，候着他们都投胎转世了你再去死，死后也就见不到他们了，自然能落得耳根子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