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殿的事——”
她尾音一收,眼皮一掀,定定然盯着孙淑妃没了后话。
孙淑妃一合眼:“李寂还是会寻机会到昭仁宫来回话的,我虽在病中,也只想一心养胎,但往来传递消息本不费什么
神,公主放心。”
赵盈才嗯了声:“至于赵澈,他今
与我提起,想出宫去住。”
孙淑妃眼皮一跳:“公主不想让他出宫?”
赵盈的模样又落在孙淑妃隆起的小腹上:“他留在宫里,赵澄才不会只盯着娘娘肚子里这一个,叫他在昭仁宫住着吧。
娘娘要是看他不顺眼,少叫他到跟前请安见礼就是,我叮嘱过他,这些天别来娘娘面前添堵添晦气,娘娘也大可放心。”
孙淑妃秀眉蹙了蹙。
赵盈对她腹中孩子,倒满是真心。
从那块长命锁,再到今次留下赵澈。
朝堂政务以及京中局势她虽然是一知半解,但也晓得,赵盈如今形式一片大好,她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和
力去约束管教赵澈,是以把
接出宫去住,牢牢握在她自己手心里,也不失为上上之策。
她留下赵澈,思来想去,真就如她所言,是为了这个孩子。
春棠送了赵盈出门,赵姝听着脚步声消失,才敢问:“母妃怎么不叫大皇姐把惠王兄弄出宫去住?”
她如今对赵澈一肚子的不满:“您也别打量着蒙我,惠王兄要开府建牙,瑞王兄就在宫里留不住,都搬出去才好,省的一个个乌眼
似的盯着咱们。”
孙淑妃有气无力抬手想去摸她小脸儿,可实在有些吃力。
赵姝忙弯腰下来,又拿小手捧着她的手抚在自己面颊上。
孙淑妃笑着说她孩子话:“怎能放猛虎出笼,真是个傻姑娘。”
·
内宫之事并没有闹大,朝臣对此一无所知,昭宁帝将一场风波无声无息便平了下去。
到了三月二十的朝会上,天子金
一开,废御史台,命吏部重新考核诸闲置之臣政绩生平,重置都察院。
此事原该等到南境军中献捷再定下的,可不知为何,事先未曾知会任何
,匆匆就定了。
散朝后昭宁帝派孙符传召宋昭阳往清宁殿回话,这么大的事
,沈殿臣和姜承德二
半分
嘴的机会都没给。
宋昭阳自己也有些摸不准昭宁帝心思,掖着手进殿时心
惴惴。
孙符把他引
西次间去,昭宁帝盘坐于榻上,招手叫他不必多礼。
宋昭阳还是规规矩矩见了礼,才拢了朝服下摆往另一侧坐过去。
方才一进殿他就闻到了酒香四溢,但这酒香的味道……
他没去看昭宁帝,心
愤恨。
“她带进宫的那几只
坛子,十几年过去,到如今也就剩下了两坛,平
里朕也舍不得开,昭阳啊,你也有好多年没这么坐下来陪朕喝上一杯了吧?”
宋昭阳连后槽牙都不敢咬,怕昭宁帝看出端倪来,呼吸不敢重,更不敢
,努力的调整了
绪,才转
去看昭宁帝。
他面前那只小酒杯是斟满了酒的,他去端酒杯,指尖轻颤,酒便洒出一些。
他还是没说话,举杯后见昭宁帝一饮而尽,他便也一饮而尽。
他妹妹从小喜欢酿酒,这桂花酿更是一绝,她
读书,一向最求个意境之美,以“鱼游春水”为此酒命名。
那时候他笑着调侃,说这桂花酿酒,与春何
,这鱼儿溺在酒中,更是非要醉死不可。
她带进宫的这几坛,应该都是当年她和……那位一起埋在她府中内院那株梅树下的。
死不复生,最后的念想也只有这几坛鱼游春水,自进宫那
起,她再没酿过酒。
酒
喉,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桂花酿清甜香醇,唯烈度不够,时隔多年再饮鱼游春水,宋昭阳五脏六腑却都要被焚焦。
那灼烧感太过真实,他还要强撑无事。
酒杯放回去,另一只手掩在朝服广袖之下,死命的攥紧。
他平复了很久,才敢开
:“皇上今
突然定下废御史台重置都察院,是因先前淑妃娘娘的事吗?”
昭宁帝侧目看他:“此事朕不欲外臣知晓,再来指手画脚,你却敢提?”
宋昭阳面无表
的回话:“臣是外臣,可臣也是大公主和惠王殿下的亲舅舅,装作不知此事,才是欺君罔上。”
昭宁帝朗声笑起来:“这样也好,十几年如一
,你的脾气秉
其实一点也没变。
朕此时置都察院,是想叫你把薛闲亭安置到都察院去当差。”
薛闲亭?
宋昭阳眼皮一跳:“臣不明白。”
昭宁帝的笑渐次就变了意味:“你真不明白?”
宋昭阳无话,昭宁帝对他也好像真的多出许多宽纵:“朕啊,总要为三郎和元元铺路的。”
“臣以为,此事不妥。”
昭宁帝好整以暇反问他:“怎么不妥?”
“若南境大捷,徐将军回朝,自是大公主举荐有功,而他先前为大公主鞍前马后,也是有目共睹。皇上此时安排薛世子
都察院当差,臣以为惠王殿下和大公主风
太盛,反而不好。”
宋昭阳稳着心神平静回话,心里却早把昭宁帝从
到脚骂了个遍!
积压了十几年的愤怒与恨意,在这一刻几乎要倾泻而出。
只是他知道,他必须要忍着。
他不能连累了元元,害了宋氏满门。
他站起身,一撩朝服下摆,朝昭宁帝方向结结实实跪下去:“皇上是英明圣主,臣所作所为瞒不过皇上,惠王殿下和大公主与瑞王殿下势成水火,这些皇上都看在眼中。
皇上有心扶持惠王殿下,臣只有满心欢喜,但此事,确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