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买，这一小瓶都要千金之数。

冯皇后端坐宝座之上，赵承衍和赵盈都坐在殿中左右排开的官帽椅上而已。

姜夫是跪着的。

她地位算是尊崇的，出身更是尊贵，跟在昭宁帝身边这么多年，何曾这样跪过。

等到那子发懵的劲儿缓过去，登时叫嚣起来：“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燕王无论如何都算臣，永嘉更是晚辈，皇后把我押清宁偏殿，这样让我跪着，究竟是要做什么！”

“放肆！”冯皇后在扶手上重重一拍，沉声叫孙符，“把东西拿给她看！”

那只是一只致的不得了的湛蓝色的小瓷瓶，净净的，瓶子做的是梅瓶的形。

姜夫看着眼生的很：“这是什么东西？”

“在你宫里搜出来的，你倒来问本宫这是什么东西？”

冯皇后连声冷笑着：“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孙符，传胡泰殿。”

直到胡泰进点内，聒噪的不得了的将事始末缘由大概讲来，姜夫才大概听了个明白。

那是毒！那是能够要了昭宁帝命的毒药！

有要谋害天子。

可那个不是她！

她懂了！

“是你！还是你——”姜夫猛然转过身，手指尖正对上的那个，是赵盈。

赵盈面不改色，只是将眉皱了一下：“姜娘娘是说我打算弑君弑父？就算毒杀父皇，澈儿腿废了，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姜娘娘，事是谁做的，水心里没数吗？”

“你们要害我，要诬陷我！”姜夫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顶的凤冠摇摇欲坠。

那凤冠了冯皇后的眼中，是那样的刺眼啊。

宋氏是最内敛的子，昔年先后得了两顶凤冠，她却从来不肯用。

当然了，除去内敛不肯嚣张炫耀之外，她打从内心里也是不肯用皇家的东西才对的。

姜氏却不同。

冯皇后对昭宁帝再无无，无欲无求，也不代表她能时时刻刻容忍这些踩在她的脸上肆意践踏！

“孙符，给我剥下她的四凤冠！”冯皇后也是拍案而起的架势，“毒杀天子，罪无可恕，你这等毒，岂配得上皇上所赐四凤冠！传旨六宫，即起降姜氏为才，暂且留居华仁宫，一应服侍当差的宫，亲近者全都要内府司严加审问，其余的内府司发落，一个不留！”

“你敢！”姜夫立时挣扎，根本就没有给孙符近她身的机会，“你不过嫉妒我多年来得皇上恩宠，借机打压报复我！我要见皇上！”

“见皇上？皇上眼下若是醒着，只会先要了你的命。”

“姜才。”赵承衍冷不丁开，却正如一盆冰水兜在姜氏身上泼下来，“天子中毒，只在你的宫中搜出毒药，且你也是最有动机的。事关重大，就算不是你做的，恐怕也要暂且委屈你一番。事的真相到底如何，本王自会查清，没有要冤枉你，也没有能够冤枉你。

或者才不服气，不甘心，本王可以召集宗亲宫，同议此案。

就是事一旦闹大，若真的定了你的罪，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你，就连赵澄，姜家，一个也别想跑。”

姜氏的眼神淬了毒一般：“燕王，你又是偏向了谁？”

偏向了谁都不重要。

现在的况是，物证有了，一旦姜氏身边的才松了，那就是证。

铁证如山，由不得她多做分辨。

赵承衍未必不知道，真的要做成冤案并非不可能。

只是要这样冤枉姜氏——哪怕是极盛之时的冯皇后，也很难做到。

除非是阖宫上下，联手要对付她姜氏一个。

从买通心腹，再到把毒药弄进宫，塞华仁宫，还不被姜氏所察觉。

赵承衍摇了摇：“孙符，派去请晋王和淮阳郡主他们进宫来吧。”

孙符几乎不假思索就要往外走，姜氏却叫住了他。

赵承衍皱眉：“又改主意了？”

“你们无非是想要我的命，想让我认下这个罪名。”姜氏咬紧了后槽牙，眼神在赵承衍和赵盈身上来回扫量过，倏尔放声笑起来，“我等皇上醒过来，我一定要等皇上醒过来！我是不是冤枉的，我要等着听皇上亲说！

什么宗亲，什么晋王郡主，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何必做这冠冕堂皇的样子！”

清楚什么呢？

清楚她姜氏一族目中无，连皇室宗亲也不放在眼中，把一宗亲得罪的实在是不少。

当初姜承德以为昭宁帝不待见这些所谓的手足兄弟，连姊妹们也不看在眼里，是以他绝不愿与宗亲往来，更别说亲密了。

笼络朝臣便已然足够，再与宗亲走动反而得不偿失。

现如今出了这种事，真要是传召宗亲宫，商议姜氏罪行，又有谁会替姜氏分辨半个字呢？

落井下石或许有，雪中送炭便是一个也无。

姜氏自己心里很清楚，才不敢让孙符到宫外传召。

至于她说要等昭宁帝亲说——

赵承衍没吭声，转而去看冯皇后。

冯皇后斩钉截铁说了声好：“滚回你的华仁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