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说他不是，谁还敢说他是姜家庶出的四郎姜子期呢？

这不，麻烦就来了。

坐以待毙，等着对手先出招，从来不是赵盈的脾气。

以前要韬光养晦，所以不得不见招拆招，现在却大可不必。

故而赵盈指尖点在面前桌案之上，随着那一声声沉闷响声的发出，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合着那样的闷响一起传沈殿臣耳中去：“姜子期，孤偷梁换柱，把他给换了出来，给明康送去了，明康中意他，想养着他，哪怕当个玩物一般，等没了兴致，自然丢开手。

孤倒好奇的很，这等私密之事，阁老究竟是从谁的中听来的呢？”

这固然是私密之事。

能够走漏风声，是沈殿臣太有本事。

当是从姜家一出事，沈殿臣就始终盯着姜家的一切。

整件事，只有周衍和宋子安二经手过。

姚玉明就怕节外生枝，闹出不必要的风波，给她带来麻烦，也恐怕保全不下姜子期，安排在姜子期如今小住那个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姚玉明安排了，专程到商行去从外买回来的，全都不是京城，谁也没见过姜子期，谁都不认识他。

若说这样都还能有走漏风声，那只能是周衍和宋子安当了叛徒，再不然是姚玉明派去商行买才丫的心腹出卖了她。

显然都不太可能。

赵盈面色如常，笑意反而愈发浓郁：“阁老倒是好有本事，孤和明康把此事做的这样隐秘，阁老不过短短时，都能察觉到姜子期没死，还敢到司隶院来以此事要挟孤。

孤确实是佩服，阁老也不亏是在朝为官几十年，内阁首辅的椅稳坐十年之久的。”

沈殿臣的来意没讲明，赵盈就已经先给他挑明了。

他就是在要挟。

只可惜，他想错了。

赵盈没给他开的机会，扬声反问他：“阁老是凭什么认为，今时今的你，还有资格在孤面前谈条件，甚至敢来要挟孤的呢？”

“你——”

沈殿臣终于险些隐忍克制不住。

他鬓边青筋凸起，咬紧了牙关：“殿下所求，不止于此。

皇太，不是都好当的。

臣为内阁首辅，殿下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可太极殿升座，没那么简单吧？

亦或者，殿下大可以学一学皇上御极之初那样，大肆杀伐，将朝中不服不满你的尽数杀光。

殿下，敢吗？”

“沈殿臣，你好像总是这样自信。”赵盈收了手，拢指于案，“从前都说姜承德自负，目中无，孤倒觉得，他比你可差远了。”

沈殿臣沉默不语。

赵盈略想了想：“你想救沈明仁是吧？想让孤放了他，给他洗清所谓的党附逆王的这个罪名，是吧？”

沈殿臣还是不说话，可他此刻的沉默，正代表了他的答案。

赵盈点说好啊：“要换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命抵一命的说法，沈阁老总该听说过吧？”

她怎么敢——！

她居然敢说，让他用自己的命，救回沈明仁一命。

沈殿臣在扶手上拍了一把，腾地站起身来：“殿下挟私报复至此，就不怕天下不服，天下嗤笑吗？”

“天下多愚昧无知者，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孤固然知晓，可若有铁证如山，别说是杀一个沈明仁，就是屠你沈氏满门——阁老，刘孔姜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摆在你面前，孤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还敢这样大言不惭的？”

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对沈殿臣手下留。

前世沈明仁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沈殿臣的排斥不喜，这些东西，清算起来，她总是要沈殿臣一条命来抵，才能解恨的。

然而不是眼下罢了。

她就是要留着这些，慢慢磋磨，一点点的，吞噬掉他们。

她偏生喜欢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瞧着这些如丢进油锅煎炸一般的煎熬着，挣扎着，再慢慢死去的惨状。

生在惶恐中，远比什么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来的要痛快得多！

“殿下是真的不怕老臣把姜子期的事宣扬出去了。”

“你大可对外说去。”赵盈一副没所谓的样子，“阁老，孤念在你勤勉政务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暂且只问沈明仁一之罪，对你，对你们沈家，已然是格外开恩。

至于姜子期——便是孤看上了他，非要饶他一命，又厌倦了他，随手赏赐给了明康，又有何妨？

阁老大概是需要好好清醒清醒了。

孤说他是姜子期他才是，不是你说了算的。”

一盆冰水，兜泼下来。

沈殿臣是没想到如此的。

历来争储夺嫡，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这些上位之后，会比任何都更加惜羽毛，珍重自己的名声。

锦绣山河眼看在手，谁都想清清白白的坐上皇位，尽得心，总不甘愿招来一身骂名。

然而赵盈却——

沈殿臣喉咙一时发紧，竟不知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