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脸色，便道：“所以以为，此事方需谨慎。如若不然，最后不但查不出什么，反而承担了恶名。陛下乃九五之尊，一言一行，都牵涉到了天下的动向………………这些话，本不该说的……”

李世民此时叹息一句，本想说，罢了……

可转念一想，这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他憋着气道：“果然都被陈正泰料中了，朕真不知是这个家伙神机妙算，还是此有一个乌鸦嘴。”

顿了一下，李世民道：“召陈正泰宫吧。”

张千不敢怠慢，忙是颔首：“喏。”

………………

陈正泰匆匆的被招宫，本以为是询问遂安公主即将临盆之事，哪里想到，李世民却冷若寒霜的样子。

陈正泰不免心里想，莫非是有进了我的谗言？

不对啊，我陈正泰的名声从来就没有好过，按理来说，陛下应该对这些谗言早就免疫了才对呀！

陈正泰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笑道：“陛下的气色，似乎不太好。”

李世民朝张千使了个眼色。

张千会意，立即取了孙伏伽的奏疏，送至陈正泰面前。

陈正泰一看这奏疏写着：“查抄窦家细目疏议”的字样，便晓得怎么回事了，也懒得去看了，里则道：“儿臣当初……”

不等他说下去，李世民便道：“朕知道你当初说过什么，朕只问你一件事，当初为何你能断定查抄窦家，会有今的结果？”

陈正泰便道：“查抄窦家，动用的力肯定不小，而且里必然是有巨利可图的，而且查抄的过程中，势必旷持久。这么多的时间里，但凡有想做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可一个做手脚，终不免不放心，自然会招徕其他来，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一群大肆饕餮，将这一块块撕咬下来。至于账目，其实是很容易做的，对于罪责，他们也不会有太多担心，毕竟……牵涉的越广，陛下就越忌惮，别都吃了，自己岂有不吃之理呢？再者说了，财帛能动心。历朝历代，朝廷拨付出一万贯下去，真正有一千贯用在实际的用处，就已是难得了。抄家也是一样。”

李世民吸一气，才道：“朕当然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朕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居然敢将主意打到朕的上。”

陈正泰尴尬的笑了笑：“不是还查抄出了三十多万贯吗？儿臣已经觉得，这已算是很有良心了。”

眼看着李世民要怒，陈正泰立即收起了玩笑，道：“只是现在结果出来，陛下只能忍气吞声，这些钱都进了家的袋子了，想要让掏出来，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李世民想到那些本属于他的银子都哗啦啦的到别兜里了，便气恼不已，咬牙道：“朕若是不甘心呢？”

“不甘心……”陈正泰道：“就要彻查到底，只是可惜……要彻查，实在太不容易了，因为你不能去翻账目，这账家准备了这么久，肯定是天衣无缝的。也没办法去取证，因为获得好处的，是断然不肯出来指证的。若想靠律令来贯彻，这也很难，涉及到了这么多家，强用律令，他们对于律令的理解，可比寻常要高多了。所以无论陛下任谁来查，最后的结果……可能都没办法查下去。是就有亲朋故旧，会有近亲和故吏，陛下委派任何大臣，都是将他陷于风尖里，他就算可以做到刚正不阿，但是能做到六亲不认吗？”

李世民这一点是认同的，听了陈正泰这番话，倒是冷静了一些，便道：“卿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陈正泰道：“哪怕是房公亲自来查，儿臣以为，也绝对查不出什么来。”

李世民道：“难道朕一定要忍下这气，这可是数百万贯钱财哪。”

一想到这个，李世民就痛心，多少次他开心的花钱的时候，都在想，朕不是还有数百万贯钱财在吗？

可现在……

陈正泰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是陛下需要的是一个孤臣。”

“孤臣？”李世民凝视着陈正泰。

“此必须身家清白，也需为清正，最紧要的是……此要和朝中的，没有一分半点关系。”

“只是这些？”

“而且这个，要有陛下绝对的支持。”陈正泰想了想：“若是陛下稍有顾虑，那么此事可能就无疾而终了。”

李世民道：“你说的这个，是谁？”

“邓健！”陈正泰毫不犹豫道：“儿臣以为，邓健可以尝试。”

“邓健……”李世民脑海里瞬间对这个有了印象：“此平沉默寡言，可以办成这样的大事？”

“他是儿臣亲自调教出来的，在大学堂里，们称他为小陈正泰，有他出马，可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