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为贤相，可这样的路数，却还是懂的。

只是……查陈家的过失……

这事太大了。

一个不好，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可是……三省不能退，一旦退了，这朝廷的三省，就真正变成了三省一阁了。

房玄龄见诸相公们都看向自己，带着几分期待之色。

显然……许多已经摩拳擦掌了。

在此掌握机要的，可没一个是善类，他们可能很贤明，可能是正君子，可要是被招惹了，照样是杀不眨眼的。

房玄龄眯着眼，一字一句道：“查一查，但是……不要过，可以好好的敲打敲打，让鸾阁的识趣一些。”

众明白房玄龄的意思了。

许敬宗也咬牙切齿道：“说起来，瓷之事，就有很多玄机，不妨从这里手，许多市井消息里都……”许敬宗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他宰相们都暗暗点。

瓷之事，其实许多已经回过味来了，当然……都没有真凭实据，可若是当真大张旗鼓的去查，陈家那边，怎么向天下代，他们陈家把天下都坑了？

房玄龄淡淡道：“可以，就从那里开始，大张旗鼓的去查，查个底朝天，动静大一点。御史台、刑部、大理寺，摆出彻查的架势。老夫倒要看看，到时那陈家坐得住坐不住，让他来求老夫！”

众吁了气。

似乎这一下子……终于可以扳回一局了。

房玄龄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坐下，呷了茶：“老夫现在担心的，是陛下啊。陛下建鸾阁，心思就很明显了。而公主殿下，如此的咄咄……只是我等不能退让，国家大政，怎么能持于之手呢。”

众点。

房玄龄心里却是悲哀，其实自己才不想管这烂摊子呢，多一个鸾阁，倒没什么。

问题在于，他是宰相之首，若是自己无动于衷，那么三省六部，还有天下的官员，会怎样看待这个房相。

李秀荣要树立威信，而房玄龄则必须保住威信，这都是决不能退让的事，谁退让了，谁便失去了底牌。

………

当，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甚至包括了工部，都已开始摩拳擦掌，各自发了公文，要查一查当初瓷的事，甚至，御史台还打算派出员，亲自往浮梁县去。

这一次动静很大。

显然，这也是不少乐见其成的事。

当初瓷跌，实在过于恐怖，不知多少差一点倾家产，本来这件事的风，已经要过去，可现在旧事重提，又摆出一副彻查到底的架势，倒是让不少上了心。

“少爷，少爷……”陈福匆匆的寻到了陈正泰，而后将一封来自朝中的书信给自己。

陈正泰将书信打开，随即笑了笑：“噢，是要查瓷啊。”

“少爷。”陈福是极少数知道内的之一，他不无担心的道：“若是查出点什么来，只怕对陈家不利。”

“不慌。”陈正泰淡淡道：“这是三省要收拾我的夫呢。不过……我相信武珝。”

“啊……”

“和武长史有什么关系？”

“因为……所以……”陈正泰随即一笑：“就不告诉你，总而言之，我们陈家要淡定，不要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让他们查吧。”

陈福点点，泱泱去了。

陈正泰这时对于这一幕神仙斗法，倒是引发了浓厚的兴趣。

这三省和鸾阁，都在层层的加码啊，现在等于是武珝单挑所有的宰相，就是不知……最后怎么分出胜负来。

不管了，继续看戏。

…………

一份份公文送到了鸾阁里。

李秀荣蹙眉起来，心惊跳：“瓷的事，虽然夫君没有告诉我，但是从陈家的收益来看，瓷的背后，一定有许多蹊跷吧。”

她抬眸，看着武珝。

武珝颔首：“是。”

“会查出来吗？”李秀荣不无担忧。

武珝道：“朝廷真要彻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事。”

李秀荣显得犹豫了。

双方见招拆招，才几天功夫，各自的手段就不断升级。

李秀荣的本意是完成父皇的使命，与此同时，也让陈家多几分依靠。

可若是现在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到鱼死网的局面。

她凝视着武珝：“事到如今，如何解？”

武珝诧异道：“我还以为师母会说……会说……”

李秀荣道：“会说什么？”

武珝道：“会问学生，是不是该鸣金收兵了。”

李秀荣美眸里，掠过一丝光，她手拢了拢云鬓道：“我既下了决心，要做出样子来，就没有退让的道理，我身上流淌的乃是皇族的血脉，又是陈家的，若是跑去寻三省的宰相们求饶，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怎么还可以期望别的宽恕呢？”

武珝隐隐察觉到，李秀荣的双目之中，只怕还掠过了一丝与众不同的欲望。

似乎大唐的子，内心的至处，都渴望着什么东西。

以至于连一向与为善的李秀荣，现在似乎也开始染指权力，似乎想要控什么。

武珝道：“师母，时机已经成熟了。”

“什么？”李秀荣看着武珝：“什么时机？”

武珝正色道：“起初，用礼议对三省步步紧，其实就是要得到他们一样东西，而现在已经得到了，得到了这样东西之后，我们才可以无所顾忌。”

“什么东西？”李秀荣越来越觉得武珝匪夷所思。

“那一百七十二本奏疏。”

“你继续说下去。”

“只有惹怒了三省，三省必然反击和敲打，而我猜测，他们一定会让所有三品以上的大臣，一起上奏。”

“他们上奏，我们能得到什么？”

“得到陛下对我们的鼎力支持。师母，你想想看，陛下为何要设立鸾阁？经过了李祐谋反，陛下终究是对不放心啊。而三省执宰天下，且都是位高权重的老臣，所以才有了设立鸾阁，制衡三省的意思。只是……陛下未必愿意鼎力支持，毕竟帝心难测，可是……现在通过礼议迫了三省发动三品以上的所有大臣，统统上奏，那么陛下看了之后，会怎样想呢？陛下一定觉得……自己设立鸾阁是对的，三省可以让所有的三品以上大臣唯命是从，难道不值得可虑吗？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的鸾阁，权力理论上是无限的。”

“无限的？”李秀荣开始有些明白了。

“因为无论鸾阁为了制衡三省，做出什么超出了规矩的事，陛下也不会阻止，因为陛下要的，就是鸾阁制衡三省，无论用什么方法。”

“也就是说，礼议根本不是迫三省妥协的方法？”

“不是。”武珝摇：“礼议固然厉害，可若是大唐的宰相们如此就轻易就范，那么师母就太小看他们了。”

“那么……”李秀荣道：“我们的后手是什么？”

武珝道：“后手已经预备好了，只是……要等到明。”

“是非常手段？”李秀荣看着武珝。

武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