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兵讨伐江州，现在已经是泥足陷。不知有多少商家盯着宋国这块肥想赚上一笔，但多数盯着的都是军械生意，云六爷这次来临安，也是为了军械吧？”

“不错。宋国急需一批铁，云某为了这笔生意周旋数处，此间辛苦一言难尽。”

程宗扬拍手道：“正是如此！军械生意虽然利润丰厚，但大家都盯着这笔生意，做下来反而不易。宋国各地都有常平仓平抑粮价，再加上牵涉范围极广，表面上看，粮食生意是最不好做的，但真做起来反而不引注目。更何况宋国的粮食只有我们能做，别想做也做不来。”

程宗扬道：“做粮食生意，首先要有大笔资金，其次要有遍及各处的商号，这两项便堵住一般商家手的路子。但如果只是这两点，宋国也尽有资本雄厚的大商会，再加上晴州那些钜商，未必弱于我们在宋国的影响力。”

云秀峰抚摸着腰间的玉佩。“我担心的正在此处。只怕我们申申苦苦，却给了别做嫁衣。”

“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优势——”

程宗扬从容道：“我这些天一直在看各地粮价，可以断定除了我们制造的波动以外，并没有其他商家手宋国的粮食生意。为什么江州之战打了快三个月，直到现在也没有其他商家大举来倒卖粮食？”

程宗扬给出答案：“因为他们不知道战局如何。即使知道战局如何，也不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也许今天刚大举买粮食，明天江州之战就已经结束，巨额资金都打了水漂。所以我们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江州。”

程宗扬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现在自己的优势又多了一个宋国的太尉府。

一个控棋局两端的弈手还会在粮战中落败，简直没了天理。

第四章

程宗扬与云秀峰的会谈一直持续到上午，经过将近五个时辰的谈，双力都没有一丝困意。

这次会谈中，云秀峰身为云氏的家主，允诺包括此前所有的借款在内，一共向盘江程氏投三十万金铢，由盘江程氏全盘持，并且全力支持江州的物资供应。

盘江程氏承诺在半年之内归还所有借款，作为借款的条件，粮食生意所得利润将由双方均分。

云氏商会指定大执事云苍峰为合作代表，同时接手云苍峰在盘江程氏的半成分。程宗扬投桃报李，将云苍峰转来的拉链利润分成改为买断费用，盘江程氏不再涉及云氏的拉链生意，同时将水泥坊在宋国的专卖权出让给云氏。

从 梵天寺出来，程宗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己一文不名地来到这个世界，从一开始险些成为隶，到现在终于有了能与云氏平起平坐的资格。

程宗扬与云秀峰会面时，没有第三在场，但秦桧长于察颜观色，云秀峰亲自送程宗扬出了禅房，他便看出些许端倪。

离开 梵天寺后，秦桧对程宗扬道：“云六爷似乎有话要对 公子说。”

“是吗？”

程宗扬沉浸在喜悦中，没有留意云秀峰的神色。但这也无妨，云秀峰还要在临安停留一段时间，两已经商定过几再见面，有什么话到时再说也一样。

“什么时候了？”

“将近午时。”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我先回去睡会儿，醒来还要去翠微园。唉，这子过得比打仗都累，不知道今晚有没有运气能睡一觉。”

程宗扬踌躇满志的时候，司营巷的林宅却遭遇灭顶之灾。前一晚主奉命前往太尉府，一夜未归。接着天一亮就有一班禁军闯宅中，将主、使和老仆一并带走。

鲁智直到次午间才得到消息，等他带罾㈱弟急匆匆赶来，林宅早已去屋空。

鲁智四处打探，好不 容易得知林冲因为执刀闯禁地白虎堂，已经被下狱，等候发落，林娘子、使锦儿和老仆却不知去处。

林冲的罪名暂时还没定下来，但执刀阗白虎堂是板上钉钉的死罪，鲁智想尽办法也不能进狱中见他一面。眼看 夜色已，只好让手下几个泼皮在牢狱外守着，等待太尉府的消息。

西子湖畔的翠微园此时张灯结彩，临安城中号称“十三太保”的一帮 恶少欢聚一堂，各自拥着美婢艳 寻欢作乐，一个个调笑无禁，滥饮不休。

不过上首的主位这会儿还空着，十三太保的老大花花太岁高衙内一直没有露面。

梁 公子抱着一个酥胸半露的艳，一手伸在她怀中摸弄着，一边道：“老大怎么还不出来？”

“你不知道？老大刚得手一个美儿，这会儿正在里面调教呢。”

梁 公子来了兴趣，“谁家的？”

“林冲林教知道吗？”

梁 公子想了半晌，“没听说过啊。”

“是禁军的一个小教，老大看上他的老婆，施计把林教下狱，问成死罪，转手就把他老婆抢来，正在里面快活……”

旁边有道：“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五岳楼那档子事？”

“可不是嘛！一个小小的教，芝麻绿豆大的小武官也敢和老大作对。这下子命没了，老婆也被老大玩了，哈哈！”

这种事高衙内得多了，梁 公子也不以为意，他喝了几杯酒：“今天大伙儿到这么齐，怎么不叫姓阮的那个老骚货过来？”

十三太保排行第二的蔡 公子笑道：“小梁子还惦记着李总镖的老婆？忘了你上次‘一、二、三……’没几下就被捋净的糗事了？”

梁 公子辩解道：“那次是我喝多了酒！”

笑闹间，高衙内得意洋洋从里面出来，他挺着皮球一样的圆滚滚肚子，右手搂着一个丰秾丽丽的美。

众的目光都被他身边那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儿吸引过去，那美三十岁左右的 年纪，眉枝如画，杏眼桃腮，生得花容月貌。

她半边身子贴在高衙内身上，微微低着，玉颊带着醉的红晕，被一个比她矮半如的小孩撺茗，一副娇滴滴含羞带怯的美态。

高衙内大模大样地往椅中一坐，后面的侍捧来圆凳。

高衙内拍了拍大腿，美红着脸坐在他腿上，那种娇羞柔婉的模样引来周围一片猛咽水的声音。

“老大！这样的美儿都让你搞上手了！”

“那还用说！”

高衙内眉飞色舞地说道：“小梁子，这娘子比你怀里的强吧！”

梁 公子怀里的艳望着林娘子，露出又羡又嫉的眼神。

听到高衙内的调笑，林娘子愈发羞涩，低着不敢抬眼。

席间道喜声、恭维声、艳羡声、欢语声响成一片，中间夹杂着高衙内得意的笑声。

“本衙内好不 容易才得了这美儿，哪儿能不好好乐乐！”

“你们没见到，这娘子身子那个白……那个……真真是美死我了！”

“身上的比脸蛋还美，下面的妙物比身上的还美！”

高衙内说到得意处，一手搂着林娘子的腰肢，一手拍着她的：“……进去，老子的都快化了！”

众轰笑声中，在暗处冷眼旁观的程宗扬却感到一冰凉的寒意。

高衙内肚子里不知对程宗扬这个便宜师傅骂了几万遍，整死他的心都有。

但听到程宗扬说让他放手去搞林娘子，这小崽子立刻来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