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既算躲进大内也未必安全。

“久闻太乙真宗是宋国第一大道门，看来半点不假。我才来临安几天，蔺教御就摸上门来了。”

程宗扬道：“我猜蔺教御半夜来访不是为了 喝茶，咱们就免了茶水吧。”

1。1蔺采泉转过身，神自若地说道：“礼法岂为 吾辈所设？”

蔺老贼就是有这本事，不管什么尴尬事、龌龊事，他都能说得冠冕堂皇。

“蔺教御有什么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指教不敢当，只是说些闲话而已。”

蔺采泉道：“听说小友与明庆寺的挂单僧鲁智结，不知小友可知晓这位花和尚的来历？”

“蔺教御消息真灵通。”

程宗扬道：“花和尚的来历我也听说过，据说他原本是个军官，因为打死、吃了命官司，不得已投了佛门，这些年四处挂单修行，年前才到明庆寺，当了看菜园的大和尚。”

蔺采泉频频点，然后道：“小友可知花和尚为何不在本寺修行呢？”

“多半是那庙里管得严，不让他吃狗吧。”

“花和尚剃度的寺庙乃是五台山大孚灵鹫寺，拜的师傅乃是大孚灵鹫寺方丈智真大师。”

蔺采泉悠然道：“花和尚这些年四处挂单，与其说是修行，不如说是逃命。”

“还有这种事？他是偷吃方丈养的狗，还是打死哪个不开眼的沙弥，让追杀这么多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蔺采泉捋了捋胡须，谓然叹道：“花和尚错就错在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却继承智真大师的衣钵。大孚灵鹫寺乃是十方丛林中的名刹，岂能容一个好酒好的和尚窃占方丈法衣钵盂？智真大师圆寂后，花和尚存身不住，与师弟臧和尚一起逃下五台山。臧和尚了岳鹏举的星月湖，花和尚却不肯给惹麻烦，孤身一云游至今。”

程宗扬啧啧道：“佛门清净地，怎么闹得和宫廷内斗一样？这些和尚也太利欲薰心了吧？”

蔺采泉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小友何必叹息？”

程宗扬笑道：“蔺教御这趟来又是为了什么利？不会是半夜睡不着，找我来讲故事吧？”

“老夫此来，不过是与小友谈笔生意。”

“这个我听！什么生意？”

蔺采泉淡淡道：“当然是小友的命。”

程宗扬看了他片刻：“蔺教御，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

“小友可知，你已是怀璧之罪？”

程宗扬双手抱胸，倚在柱上。“说来听听。”

蔺采泉接下来一句，就让程宗扬变了脸色。

“九阳神功。”

蔺采泉摘下拂尘，在手中轻轻摇着，淡淡道：“江州城外，九阳神功横空出世，小友可知在天下引起何等轩然大波？单是太乙真宗门下，想取你命的何止十万？”

自己为了救小狐狸的命，与秦翰手时使出九阳神功，当时没有十分在意，这时被蔺采泉点醒，程宗扬才意识到其中的危险。

九阳神功是太乙真宗镇教神功，别说寻常门，就是宗门英也不见得能修习，流传至今，九阳神功已经成为一种象征，可以说修习九阳神功是掌教的必备资格。

现在太乙真宗正为掌教之位斗得不亦乐乎，九阳神功却在江州出现，一旦处置不当，这场风波就会演变成一场野火。

鲁智好歹还是大孚灵鹫寺方丈的弟子，照样被追杀这么多年；自己和太乙真宗一点的关系都没有，竟然使出镇教神功，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太乙真宗那帮的反应。

程宗扬一脸愕然地说道：“竟然有此事？难道是贵教哪位高到江州作客了？”

蔺采泉一挥拂尘，眼中透出芒，片刻后哑然失笑。

“程小友何必隐瞒？”

程宗扬这才想起蔺老贼用过类似的法术辨别自己言语的真伪，看来是瞒不住他了，只好笑几声。

蔺采泉沉声道：“九阳神功在江州出现的消息如今已经风传天下，小友想让太乙真宗十万弟子蜂拥赶往江州，与宋军合力城吗？”

这是赤的威胁！不过这威胁的力度真不小。太乙真宗如果站在宋军一方，参与江州之战，大伙儿唯一的选择是立刻扔下江州，有多远跑多远。

太乙真宗甚至不用全力出手，只要蔺采泉一系的弟子投宋军，就够孟老大喝一壶了。

程宗扬哈哈笑道：“蔺教御既然是来做生意，总得把易的货物拿出来让在下看看吧？”

蔺采泉从容道：“这笔生意对小友百利而无一害——只要小友承认掌教真当许诺由蔺某接任教主，在江州动用九阳神功的便是我蔺采泉。蔺某不但替你挡下所有质疑，并且宣布我太乙真宗将全力支持江州。”

良久，程宗扬吐气，然后挑起拇指：“姜还是老的辣！蔺教御好手段，我程宗扬佩服！”

蔺采泉这一着可谓绝妙，不但解了自己的困局，又在他的掌教之争中投下重重一枚砝码。难怪他如此笃定这样的易，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但程宗扬在六朝混了这些子，不至于像刚来时一样，别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

程宗扬话风一转：“不过太乙真宗表明态度全力支持江州，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蔺教御不怕别起疑？”

兰采泉慨然逍：“我太乙真宗前任掌教王真与武穆王的义薄云天，世间尽皆知，蔺某此举不过是追慕先贤之义。”

程宗扬点点，“这个解释不错，但还有一桩——当时和我手是秦翰秦大貂珰，蔺教御让我编个故事出来好办，但想堵住秦大貂珰的，恐怕没那么 容易吧。”

“你我所言，自然便是真相。秦帅虽然勇武绝伦，终究是个阉，他的说词未必便有信。”

蔺采泉胸有成竹地说道：“更何况秦帅未必肯蹚这浑水。”

“蔺教御一开场的故事讲得真不错，我这会儿想不答应也不行了。也好，我得太乙真宗的支持、蔺教御得了掌教的位置，这笔易大家算是双赢。”

程宗扬说着竖起一根手指，“我只有一个要求。”

“小友尽管道来。”

“太乙真宗宣布支持江州的时间，要由我来决定。”

蔺采泉抬起手掌，“一言为定！”

两轻击一掌，敲定这笔易。

蔺采泉大袖一摆，洒然离开，一边道：“有劳秦小友久候，老夫告辞。”

秦桧回来复命，一见院中有生立即潜踪匿形，以他的身手想瞒过旁并不算难事，谁知被蔺采泉一叫，只好现身出来，拱手笑道：“蔺教御一路顺风。”

“借秦小友吉言。”

蔺采泉收起拂尘，从袖中取出骨笛，身形飘然而逝，片刻后，一曲笛声响起，在月下渐行渐远。

“同样几 十年修行，师帅修成圣哲，姓蔺的这老家伙倒修成老妖了。”

程宗扬揉了揉脸道：“我原本还想让卓婊子或者秋小子当掌教，把太乙真宗拿到手中，幸好没，不然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斗不过姓蔺的老狐狸。”

秦桧琢磨了一下，“蔺采泉做这个掌教未必就是坏事，毕竟 公子与他打过道，总比旁当上太乙真宗的掌教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