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遂成了他们保障生计的一部分，主要目的是抢夺粮食和，每逢至秋，长城内秋粮收获，匈也正好马肥弓劲，就会利用蹛（dài）林大会聚集各部，集合塞南掠。

和夏天的试探进攻不同，此番寇，不再以胡汉杂兵为主，来的是正儿八经的匈骑从！由左谷蠡王亲自统帅，很快就绕过浑怀障，冲到了新秦中平原上！

然而这一次，因为预料到匈受限于习俗经济，难以更改的出兵时间，新秦中做足了准备。臧怒和蒙泽合作，短短数内就完成了坚壁清野，众和粮食，都集中到了环绕富平县城而建的秦渠、汉渠两道环渠之内。

这两道沟渠，犹如两道护城河，环绕富平县，当初在第五伦痛击友军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如今也成了此战的关键。

“汉渠之内，一共有大小坞堡十座，每个坞堡有一到三千守备，屯三月之粮，互为犄角，皆由北地都尉蒙泽统领，以烽燧联络。”

这些坞堡或是当地大姓贡献，他们祖上从迁来后就生活在此，如今故土生死存亡，富中有一溜烟跑去长安避难的胆小鬼，也有豪杰壮士选择留下来坚守，放开了坞堡，里闾百姓和徒附们就近涌。

“秦渠之内，则只有富平县城，城中有两万守备。”

这两万除了富平居民外，多是黄河对面的难民，过去四个月里半农半兵的他们，已经悉数发放了戈矛，甚至还有不少披上了甲。

虽然训练短略显生疏，尽管这次许多一次参加作战，但毕竟是边民，多少习些武技，看着城内多，又有来自关中的将校指挥，勇气一点点被鼓舞。

“可莫要忘了，彼辈祖上本就是作为屯田兵，被迁到新秦中的。”

臧怒想起数月前，魏王定策时说过的话，让新秦中彻底军事化，是采用了汉朝晁错的《守边劝农疏》故计，国家以驻屯兵士务农，保证军粮自给。军队有警则战，无事则耕，既可省去转运徭役，又能巩固边疆国土。

几代下来，这些移民变成了土著，熟悉边疆地理，再在通要塞设立城邑坞堡“为中周虎落”，使边疆百姓能像父子一样守望相助、并肩作战。

此策实行百年，直到汉宣帝时彻底解决了匈问题，边塞守备遂渐渐松弛，数世不见烟火之警，民炽盛，牛马布野。三代和平下来，新秦中竟已忘战，此乃前之大幸，也是今之不幸。

胡汉兵和上次一样，万余将城池一角围困，匈大则在外围观战，偶尔齐一。城内众也纷纷动作起来，或在城持弓弩守备，或忙着运送石块砖瓦等物御敌。

看到这一幕，臧怒只想起当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那时候，猪突豨勇进新秦中，第五伦痛击友军后，成了本地当之无愧的小军阀，却要求臧怒他们“军民打成一片”，每顿餐饭前都要喊：“吾等衣食皆取之于民，故要当护民之兵，不得残害百姓。”

当时很多兵卒不理解，臧怒也懵然，只管守着军令，反正每天开饭前，第五伦在上说这些话时，他也不管懂不懂，就带着大兵们，往死里鼓掌——鼓完才能吃饭啊！

直到今，臧怒开始明白第五伦的那些话的含义。

“想守住新秦中，只靠几千兵卒如何能成？虏众而吾寡，难以相持，此秦末所以失河南地也。”

“非得让本地百姓也悉数参与进来，全民皆兵，形势就变成了我众而虏寡！”

外耀武扬威的匈骑，为虎作伥胡汉兵们根本不清楚，这一次，城内、坞堡中不再是惊慌失措的待宰羔羊，再度披上了先祖的甲，握紧了手中父辈的旗帜，变成了一群为了保卫家国的战士！

一向内敛的臧怒，在城远眺胡虏两万大军悉数进秦渠、汉渠这特殊的地形中间，目光中也迸发出了战意。

“这次被围困的，可不是富平县。”

……

此番南下，所获寥寥无几，从浑怀障往南沿途百多里，野外连一个都看不到。

汉渠、秦渠只是灌溉用渠，度漫不过马腿，淌水便能轻易渡过，可一座座里闾空无一，本地带着粮食，全缩到了富平县城及坞堡中。

这让乌达鞮侯颇为郁闷，部下回禀抄掠无果后，他恼羞成怒。

“烧！”

当着新秦中的面，将他们祖辈所居的乡土焚为灰烬，说不定能引些还有血的出来送死。

但县城和坞堡墙的本地只默默拄着矛，眼睁睁看着火蛇在村里肆虐，愤怒如同蓄水的堤坝等待决的那一刻。

一策不成，乌达鞮侯让万余胡汉兵卒开始围攻最小的坞堡，打算各个击。

“令一堡告急，诱其余各堡来援。”

乌达鞮侯猜测，新秦中兵卒不会超过一万，且分散驻扎，躲在城池里奈何不得他们，但只要到了野外，面对骑，就是单方面的杀戮！

围攻才一个下午，这计策就奏效了，夜后，随着被围攻的坞堡以一敌十，开始燃放不知是何意的薪火，将各堡动向看得一清二楚的斥候回报，说有出县城来援了！

但不等乌达鞮侯高兴多久，其余各处斥候也陆续回来禀报：

“沟渠之内，九座坞堡，多则两千，少则千余，也悉数杀出！”

喊杀声从县城及各坞堡方向响起，四万军民靠着坞堡望楼烽火指挥，或涌向两渠桥梁断路，或朝匈、胡汉军队杀来，这些声，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你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