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掉落，材官的弓箭也已光，只能与敌短兵相接，一万对三千，竟打了个平分秋色。

马援的亲卫们试图挺矛突围，却被源源不断的赤眉堵了回来，赤眉战士们得了杨音的叮嘱，都盯着豹尾旗，朝它涌去。

战斗到此，已经陷了完全的大斗，魏军其余部队还在和溪水边剩余的赤眉恶斗，一时半会过不来。这导致孤军的马援陷夹击。

随着战斗离自己越来越近，敌阵犹如踏青观花般轻松的马文渊，此刻也有些皱起眉来，他的马匹中箭受伤，前腿跪地，马援只让护旗官守住大旗不失，自己则拔出了未曾染血的佩刀，随时准备亲自加战斗！

杨音倒是没有卷战团，他只带着上千亲随位于后方，接应不断赶到的后队，眼睛不眨地看着那豹尾旗，等待它倒下的那一刻！

不管如何，赤眉这一阵都算败了，敖仓没拿下，四万阵中溃败，也不知能收拢多少，但杨音只希望能斩杀马援，让自己输得体面些。

双方都已力竭，打到现在，拼的就是他先将马援斩杀，还是溪水边的魏军先涌过来。

就在这时候，杨音身后，本还在源源不断向这里涌来的后队，却忽生杂。

“杨五公，自广武山林中来了一支魏军骑兵，近我后方！”

骑兵？杨音大骇，以为又中了马援的计策，遭其骑队背击，急问道：“数多少？”

“数十骑。”

这下杨音放心了，看来不是来自幽冀的所谓“突骑”，只是马援军中的少数斥候游骑，就像蚊蝇嗡嗡，叮咬几，不足为虑，遂只派百多过去驱赶，他自己则只依然盯着前方。

但才片刻，身后的骚动却进一步扩大，当杨音诧异地回时，一支利箭空而来，亏得杨音猛地一缩，那箭只将他的铁胄击飞！

但这箭矢之力，已足以让杨音跌落下马，痛不已，等他再度站起身时，却看到那支“数十骑”排列成一个进攻的菱形，十一队，分为五队，当前者莫不被甲持矛，摧枯拉朽也似，只用了半刻钟不到就击穿了数百赤眉阻拦，切裂急进而！

他们虽是魏军，但没有旗号，为了与赤眉作区别，只裹黄巾，为首的骑士身高近九尺，左臂缠五色巾，黑甲，骑黄骠马，开着一把大弓，方才箭的就是他！

来正是盖延！在广武山上看山下马援鏖战军，盖延血脉贲张，哪还坐得住。也不管有没有将令，带着几十个渔阳亲随就下山而来，他们赶上了战场的尾声，刚好是所敌我都颇为疲敝的战时刻，切战局，竟起到了奇效。

见一击不中，盖延弃弓挺戟，策马继续向前，手腕抖动，一连刺死了七八个拦路的赤眉兵，当铁戟最后一胸膛时，被那赤眉战士死死握住，遂再度弃戟拔刀！

刀刃再划过数的脖颈，盖延的黄骠马一直冲到了杨音的面前十余步，才被赤眉拼命拦住！

至于杨音？他已经被盖延的所向无敌给吓坏了，原本斜斜向上的一对赤色眉毛，如今却因为骇然和惊恐而变成了斜八字，眼看盖延越来越近，杨音大急，再回，只见马援豹尾旗屹立不倒。

就在这短短片刻的当，原本陷重围的马援亲卫也顶住了赤眉疯狂的进攻，随着四方的魏军陆续涌过来，一度差点被杨音翻过来的战局已经无从扭转，赤眉各部已完全失去了秩序，像是被解开了缀绳的甲衣，甲片四散开来，再也难以重聚。

“撤兵！”

杨音只能恨恨带着残部往东离开，与马援的豹尾旗越来越远，也远离了盖延的追杀。

但完成了火烧敌营、也击了赤眉右翼一个万营的郑统部，却已撵着杨音，往东追击。

等盖延走到将旗下时，柔软的豹尾正被烈烈西风吹得高高拂起，旗帜下的马援，好整以暇以坐在亲卫携带的胡凳上，笑吟吟地看着盖延。

盖延一路鏖战而来，他虽然勇武冠绝幽州，但毕竟是以数十骑冲数千，重甲上中了不下十箭，手臂、小腿上，也多有伤，那柄吴汉送他的百炼钢刀已完全卷刃。

反观马援，带着亲卫冲杀一个时辰，连两个万营，身上除了沾点被烈风吹来的血点外，竟毫发无损，刀刃尤未沾血，足见他的亲卫保护得有多好。

“骠骑将军。”

盖延身上没有致命伤，这世上能让这位渔阳汉子佩服的不多，吴汉是一个，如今马援是第二个——视濮阳被围而不救，敢弃地一郡，一切都是为了在敖仓附近设一个圈套，让赤眉钻进来。而最让盖延钦佩的是，马援不但料敌如神，一手筹划了包围圈，还能带冲锋，这场仗，魏军以一敌二能速胜，马援连两阵极为关键。

这一声将军，他叫得心服服。

对了，盖延没机会亲见的第五伦，尚在“钦佩”的行列之外。

“巨卿真勇士也。”马援在作战时勇锐，大战之后却在尸山血海中谈笑依旧，他扶起要行礼的盖延：“身被甲胄不必多礼，不是让汝在山上观战么？怎么下来了？”

盖延却二话不说，开始解自己的甲，旁得帮他拔箭，好不容易将甲衣从前方解下，众都惊讶地咦了一声。

却见盖延胸腹与宽大的甲之间，居然还有一物，竟是扁扁的酒馕，塞外形制，马皮所缝……

盖延捧起酒馕，他挨了十多箭，竟无一箭透甲馕。

“我来，自然是为了，给骠骑将军送酒！”

这酒馕可不轻，就这样放在甲里，盖延纵马厮杀、开弓将、与敌鏖战，它都在晃，而期间盖延的热血沸腾，也在冬里，捂得酒馕热烘烘的。

不对，焐热它的，还有马将军的豪万丈，万千将士的英勇无畏！这方寸之间，数万奋力厮杀洒下的血与汗！

盖延跪地，将酒馕双手高高举起，献给马援，也献给这场大战。

“将军请饮！此酒已温！”

……

ps：今天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