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理解——庭君的儿，岂会将那些的什么金银、财产放在眼中。

千万年来这庭之中不晓得沉没了多少船——随便挖一挖，也是富可敌国的吧。

李云心从中午一直倾听到晚上。有些离得远，听得不分明，但可以从别的只言片语中还原字句。他用三个时辰的时间将在这码附近的的说法统统理了一遍、记在心中。等实在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报时，才趁着夕阳的余晖潜进了湖水里。

他试着回到第一次遇见苏翁的那个水岛屿附近，在水中寻找可能存在的尸首。

然而这岂是一件易事。小小的一片池塘可能是死水——没有风吹便安静地不动。但庭这样的大湖，几乎可以算作一片小小的海洋。冷热、密度不均，便在水底下生出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暗流。表面上波光粼粼，水面下却可能是个漩涡。那湖底的潜流纵横错，又过了这些子，尸首没有被分吃掉，也不晓得冲到哪里去了。

李云心现出魔法身在湖底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得找些帮手做成这件事。

这世界们心中的仙，和他那个世界们心中的仙类似——施展法术通都不需要讲什么道理，前一刻可能断了的生死、助转了气运移动了山河，下一刻又可能因为一餐饮食同凡计较。

——都只是们用来表达愿望的工具，乃是一种漫主义的形象象征。

但无论是李云心还是庭君，都没法子一招手，便叫这庭将他想要的东西乖乖送到自己面前。

庭君从前有虾兵蟹将，想来九公子也会有几个助手。但九公子那样子的子，即便有，大概也都在他死后作鸟兽散。而庭君的这庭……

李云心觉得必然不会只有他与红娘子这两个妖魔。这样大的一片水域，要说没有被庭君收伏的小妖魔，那可当真是天方夜谭。

而他从前不理会那些妖魔，是因为不晓得会不会是庭君留下来的棋子。

庭君既然有办法在禁制开启之后跑出去找龙，说不好也有办法遥控些水族妖魔，要他们从李云心这里得来些报。

但眼下既是要用，也就用了便是。

他是个大度的——转了身去报信的他用不着理会，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当着他的面作妖的，灭杀了便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便在这水中猛地瞪圆了双目，身周立时生出无数细小的潜流来。他在陆地上的时候可以吞吐云雾兴风雨，在这水中一样可以搅动暗流——此乃新得的本能，是那龙族天生的本领。

那些细流便携着他的龙气，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告知这庭湖中可能暗藏于各处的妖魔们——一个龙族大妖来了这庭，正在宣示自己的存在与领地，同时向他们发出召集的命令。

若是从这一点上来说，的确与那些用气味来标记自己领地的野兽们并无不同。

而这也是此前李云心不喜欢这样做的缘由之一。

然而过了两刻钟，他没有见到任何“”。

李云心轻轻地出了气，意识到可能有意外的状况又发生了。

他不会高估妖魔们的忠诚与胆量。湖中的大妖或许不愿意理会他，但小妖魔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庭君不在湖中，即便他鸠占鹊巢，也仍是真境的大妖魔、此刻可以切实威胁到它们的存在。

然而现在就连一个小杂鱼都不露面。

但他又等了一个时辰。细小的潜流去得更远，他终于见到了这湖中第四个拥有灵智的存在。

来者乃是一尾“美鱼”——从形态上不得不这样说。

此妖身鱼尾，似是化形刚刚到了关键时刻，却因为修为不足无法再进一步，便落到了如今这种尴尬的境地。

妖气很重。数里之外就宣泄了大半，仿佛生怕不晓得他乃是一个妖魔。

有道大妖都会收敛妖气，只有道行不足的才会外放——还不是主动外放，那是妖气、灵力外泄的表现。

他生了个圆脸笑面的男模样，有只肥大的手臂和肚腩。偏生下肢的鱼尾修长纤细、赤红色，两者搭配在一处看着实在怪异。

这妖魔似乎怕羞，扭扭捏捏地在潜流中盘桓了好一会儿，才藏身到李云心身旁一片生满水的大石后，偷偷地瞧他。

李云心早感应到了他，但也没什么心思去结、拉拢，而只想要个消息。

于是也不回地问：“为何只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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