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只看李云心发疯。同他对视了一会道：“你也猜错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李云心愤怒地看着他，“和我讲道理？道理我懂得多，用不着你来说。”

老微微一笑：“我知道眼下是坏了你的道行。你做那件事心中有愧，却只是镇压了。如今我帮你翻检出来，你心思躁动念不净，境界修为也都不稳。但你要晓得此刻这天下间，没有比庭更安全的场所了。你不在此刻除了你的心魔，以后还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么？”

“你对那尹雪柔有愧，便说你心里还有。可你又自诩无其实是不懂。那些你不懂，就只当是不存在。真遇到了尹雪柔那样的事，你偏生狠不下心。”

“你看不起道统的，那么眼下该晓得了道统传承千万载的修行法门是自有其玄妙之处的。你也该晓得为何修不愿做你就是绝好的例子。你成了却还有心。道统的无和妖魔的无你都学不来，天下间可还有比你更尴尬的了么！”

李云心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他像是一发怒的雄狮一样恶狠狠盯着苏翁，在他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才吸一气，叫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好。就算你说得都有理。就算你是为我好我也不问你是谁你想叫我怎么办？像道统那些一样渡劫？”

他猛地将手往西边一指：“庭禁制外面一群王八蛋守着老子，偏觉得老子能搞得定这禁制可就是不放他们进来。在这种时候我去渡劫么？”

“然后我渡这劫渡那劫渡到和那群王八蛋一个样子。”李云心摊手，“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苏翁听他这话便笑了：“是呀。无甚区别的。所以你不想渡劫，我也不想你渡劫。我今只教你做的道理。”

“你从前是，如今是妖魔。但在我这里‘’这个东西，不看身，也不看出身。有七六欲的才是，缺了多了，都不算什么。”

“道统的修士在我这里也不算是我说的做可不是他们说的做。”

“你有心机，肯动脑，能下手，是好事。但老子更希望你以后做事想一想将来。现在世上的，多不喜正道。中说的是道德仁义，做事却是另外的光景。放在世俗里我也晓得你行事正直迂腐，自然有投机取巧之将你踩下去。你要说天道昭彰终有报？在如今这世道，便是话了。”

“世信仰天流派的仙，信仰天庭的天可谁晓得都是什么东西、做什么勾当。”

“可落在了修行处，便大不同。天道，在世俗中没有，在修行这里却是有的。”苏翁说着这些话便站起身。踱步到窗将后背让给李云心，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起发难。

“譬如你那事。你如同道统的修士、妖魔一般，杀死一个尹雪柔问心无愧也就罢了。但你偏偏有愧。你有愧，这天道便是在你的心中了。因而天道就饶不过你你便有心魔。”

“你这子倘若真想修行，妖魔的行事你学不得，修士的行事你也学不得你要有自己的行事法子。你心中有愧、不适了，这事就不要去做。放形骸放纵天都可以，但必须你觉得坦光明了，才去做。如此才天道昭彰，如此，你才有可能问太上呀。”

李云心听他说了这许多，面上更加镇定下来。他负手而立站在月色中盯着苏翁的肩看，并且微微冷笑一声：“阁下所说的天道，我听着也和世俗中的况没什么区别。天道倘若在我心中如何呢？譬如我与修士同杀一。我不忍，便饶了他。那修士没有半点慈悲，径自杀了，取一件天才地宝。再炼化成法宝将我斩杀了我心中天道有何用？不过叫我快死罢了。”

“还不如我埋着心魔往前走，或许云开月明，自有一片豁然天地。”

老转过了身。他的面目就隐藏在影中，只被身后的月色镀上一层冷光。

李云心听到他更加低沉的声音：“当初你在庭边君山外，与那白阎君说了一番世间因果报应的道理。你便以为这世上真无天道了么？天道能被你瞧见，还算什么天道呢？”

“天道是无形的。说它是个什么东西、理念、学说，甚至玄之又玄的缘果，都是狭隘罢了。倘若你能说得出、辨得明，那就不是道。我今同你说这些，只是叫你之后行事问心无愧。无论你是真无愧还是假无愧后天道循环报应来了的时候，你就知我今着实是想要渡你的了。”

李云心忽然皱起眉，敏锐地觉察到老者话语当中别有的意。

他甚至顾不得发怒了，只踏前一步倾身追问：“你是指什么？报应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