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蛟。它的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几尾小鱼从它的鳞甲间掉下来、落在地上跳跃不停。湖水也从它的鳞甲当中流淌下来，很快积满坑。于是那些小鱼再次找到暂居之处，消失在浑浊的水中。

但恶蛟已经死掉了。

看不出致命伤在哪里它圆瞪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眼珠以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

李云心在夜色中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动静。

于是他放开刘老道的手，纵身跳上恶蛟的身躯。踩着它的细鳞走几步查探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

他下意识地要取出折扇，但这时候忽然看到中殿殿内亮起来了。

金光将殿内盛满，从窗、门透出来。仿佛有忽然在殿中点亮千万的灯盏，而光芒浓郁得如同粘稠的牛。

李云心屏住呼吸，往殿中看过去。

殿内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

他便转对刘老道说：“老刘，在这里等我。”

老道看看恶蛟、又看看李云心，怔怔地点点。

他晓得或许是真龙到来了但……没有料到以这样的景开场。在他的认知当中，真龙现世……总该是霞光道道、祥云漫天的吧？！

李云心在恶蛟的尸体上略微停留一会儿，吸一气。

然后他跳了下来，踩着石阶一步步走到殿门前现在他看到殿中的模样了。他眉毛微微一挑。

是一个。

这……是一个美丽的。仅看样子看不出年纪你可以说她是相貌略显成熟的十几岁少，也可以说是二十出的成熟子，甚至还可以说是因为保养得当、看着相当年轻的中年子。

这是因为她独特的气质。她虽美丽，但却有一番威严庄重的意味。她没有故作姿态地皱眉或者仰而只是平静地端坐在中殿主座之后……

左手中托着一条盘成一团的、五彩斑斓的毒蛇，右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它的脑袋。

而那毒蛇动也不敢动，仿佛是用石雕刻出来的。

子的发被梳拢成“流云凤翅”的样式。这令她看起来高贵而华丽。发髻上并没有任何金银珠宝作饰，但额前有两道金光直冲上天。

两道斜斜向上、并且有无数细小若尘埃一般的光点萦绕的金光。

李云心意识到……那似乎是她的角。

她身上的金袍也是灿烂的像是光芒，却有形有质。她端坐于殿中，金袍却无风自动。好像光芒或者水一样慢慢流淌。

这也叫她看起来……幻又异，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向世彰显她的力量与威严。

这是……真龙么？

李云心下意识地再吸一气。

他曾经猜测真龙实际上是龙母。但在看到眼前这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荒谬倒不是他本身对于有什么歧视。而是因为在如今这样子的世道，的的确确是雄的天下。而这真龙乃是子……很难想象她当初是如何纵横天下、降伏群妖的。

……但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是子，因而如今的群妖们也一团散沙、并不想买她的账吧。

李云心的心微微放松下来。但随即一跳，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男总是会在见到时稍稍解除心防而实际上这也是的有力武器之一。他晓得这一点，他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他在殿前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殿中：“阁下怎么称呼？”

化成形的真龙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微微向后一靠，道：“你可知罪？”

她的声音清澈悦耳。但温和里又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至此只为她看起来的的确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物”，她的模样、做派、声音也的的确确配得上她的身份。

可李云心却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觉得有点儿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譬如说他在从前的那个世界也听说过不少位高权重的可能其中一些掌握着控数百万、数千万、甚至数亿衣食住行的权力。他们的形象和名字被们小心翼翼地提及、甚至不敢被提及。

可李云心在近距离接触到样子的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产生“啊，他也会这样子”之类的感慨。

这是说……作为一个名字、角色的时候，那看起来威严无比，掌握巨大权柄。但他坐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发现他的皮肤也会有坑洼。他也会感到紧张，他也会偶尔摸一摸鼻子，甚至，他也会打嚏放。

无数微小的细节令你面前那个更加生动起来，因而产生微妙的“亲切感”。

可李云心如今见了真龙……

他体验不到这样的感觉。

这位真龙啊……太完美、太威严了。

完美得像是一个符号、或是象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