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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在现场，陈望书都觉得自己仿佛穿过了时空，闻到了去岁九月初四，小月台上那散不去的血腥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待血雾散去，那一百个，全都死了。全都死了，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他们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周围的反应过来，哀嚎的，大骂的，寻死的，什么样的都有。”

“我想，若是死了当真会下地狱，见到的，便是那晚上的场景了。”

陈望书走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真姬的背，“真姬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点，她当初就傻眼了，尖叫出声。旁的有没有瞧见，我不知道。”

“可我当时离那小月台，站得特别的近。我亲眼瞧见，那些尸体下，有虫子在蠕动。但是我当时被吓傻了，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这么又过了三，利州城中，死气沉沉的。有不少病重之，为了不拖累家，选择了自尽。虽然是九月，但城中已经是一片雪白……到处都是白幡孝布。”

“小月台成了禁忌之地，没有敢去那里，也没有敢提那里。”

“到了九月初七，真姬又出现了，这一次，就在知州府门前。围观的依旧很多，可愿意上前一试的，却是没有了。

于是，真姬让军中十五名兵士，服用下了她新调制的药。结果，十五死了一，其他十四，都好转了。腿有了知觉，能动弹了……”

雎雅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再后来的故事，你们来的路上已经听说过了。真姬成了受戴的知州夫，奇族取代了邵家，成为了利州城中，所有药铺的主。”

陈望书拍了拍雎雅给她的册子，“所以，陶碧发现的事，同幽灵军吃空饷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同九月初四晚上的事，有关？”

雎雅摇了摇，她咬了咬唇，“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有翻开看过。是以，陶碧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招惹来了杀生之祸。你们自己看了，就知晓了。”

“我不过是一个落风尘的弱子，能够苟延残喘，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是不想再卷什么奇怪的事中去，招来杀身之祸。”

“该说的，顾念着当年陶碧对我的恩，我已经都说过了。是以，请你们赶紧走吧，若是让发现了此事，那么下一个死的，便是我。”

陈望书同颜玦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

颜玦没有说话，伸手一揽，抱着陈望书轻轻一跃，两个猛的朝着窗下掉了下去。

就在陈望书以为自己个要脑壳着地，摔个四分五裂的时候，颜玦宛若贴着湖面起飞的水鸟，一个抬，领着陈望书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韦知州府中，依旧是静悄悄的。巡逻的侍卫，像是困顿了一般，不停的打着呵欠。

颜玦的脚步没有丝毫得停滞，像是夜晚的翱鹰一般，闪身进了屋中。

躺在床榻上的木槿，瞧见陈望书回来，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对着陈望书同颜玦，比了个平安的手势。

陈望书松了一气，木槿咧着嘴一笑，满嘴的大白牙，在月光中格外的显眼。

她佯装打了个呵欠，走了出去，搁小院门守着的橙武，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扭过去大声问道，“姐姐不在屋子里守夜，怎么出来了？”

木槿翻了个白眼儿，又打了个呵欠，嘘了一声，“莫要把姑娘吵醒了。这厨上不知道几时备朝食。我想着姑娘颇多忌，那是马虎不得半点。”

“我得去厨上，打点一二，省得惹姑娘不快。”

橙武恍然大悟，建议道：“姐姐可以写个条儿，我替你跑个腿。”

木槿鄙视的抬了抬下，“你当家中的仆，都跟我们陈家的似的，还识字呢。做点心的，识得那福禄寿三个字，便能做御厨了。”

陈望书听着外的响动，勾了勾嘴角，盘腿上了床榻。

借着月光，她翻开了陶碧遗留下来的那本册子。

“一起看罢，同我想的，几乎无二。”

陶碧知晓的故事，乃是雎雅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奇族医病，向来兵出险招，用虎狼之药，且行虫蛊之术。

奇族先前难以繁衍，可最近两代，不知道为何，竟像是送子娘娘庙盖在祖坟上了一半，渐昌盛。奇族族长已经不满足于那么一个偏远的小山坳。

又听闻木樨族被屠杀殆尽之事，终于下定决心，要领着奇族，走出山门，称雄称霸。

这奇族的族长……

陈望书看到这里，惊呼出声，“这奇族的族长，竟是咱们听说过的那位。你还记得，当时仵作郝羽跟我们说过的那个故事么？”

“奇族子屠杀婆家满门，领着双生儿远走他乡的事么？她并没有离开利州，而是回到了族中。她死后不久，她的长便嫁给了族长，生有长真姬，次金平。”

“好家伙，这都是老熟啊！”

颜玦听着，继续猜测道，“所以，真姬同邵家并没有关系。她要邵氏的身份，一开始就是冲着知州夫的位置去的。只有到了那个位置，奇族才能够在利州城，真正的站稳脚跟。”

“但这样还不够，奇族所图甚大。”

陈望书点了点，“你说得都对。这两个儿当中，真姬天赋凡凡，除了脸，旁的地方，都不怎么出众。可是妹妹金平就不一样了。”

“她不光是通奇族的药毒两书，乃是郎中中的奇才。李金平所图甚大，她一开始便是朝着平王殿下的病去的。”

“平王好得极快，都不用复健，便健步如飞了。其效果说它是仙丹，都不为过。”

“可是权贵哪里是那么好招惹的。李金平敢揭榜治，那定是有十二万分的准备，不然落地那是分分钟的事。”

陈望书读到这里，实在是绷不住了，咬牙切齿的感叹出声，“当真是衣冠禽兽啊！天下竟然有这么黑心的。”

真姬驽钝，并非是能够想出这一切的事来。

当时在纵着整个利州城的，应该不是她，而是李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