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到未央宫跑一趟,却只是为了给刘弘解个梦。
而这个动机,或者说目的,显然不是一句‘欲行忠君之事,以弥补失礼之亏钱’,所能解释的通的。
“
非圣贤呐···”
心中暗语一声,刘弘便抬起
,望向早已听完自己描述的梦境,陷
沉吟状态的田何。
“田公以为,此梦之解,同宫中汉官之解,可有所异?”
即便田何那副皱眉沉吟,似乎是在‘窥探天机’的样子很是唬
,但刘弘却已经明白,无论是那句‘陛下欲绝易学’的危言耸听,还是打算亲自解梦的殷勤,都只不过是田何的幌子,或者说开场白罢了。
真正的戏
,恐怕还没开始···
就见田何若有所思的回过神,又眯眼看了刘弘一眼,方颤巍巍一拱手。
“启禀陛下,老朽之所解,与前时并无大异。”
“然老朽尚有一问,不知陛下可否解惑?”
闻言,刘弘自是从善如流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候着田何道明此行真正的来意。
“陛下。”
“如今关中,皆以金毒灼魂之说,以为
亡后世之定论;亦以此,多有民恐先祖之亡魂,于冥府受灼魂之苦,不由争先掘其先祖之墓。”
说到这里,田何的眉宇间,便自然地带上了些许鄙夷。
“更有方、术之士,借民畏先祖苦痛之由,行狡诈欺财之事,此诚大祸。”
“便是老朽,亦以此间之事所不耻,恨不能亲执几杖,击呵方、术之流,以复天下朗朗乾坤!”
见田何真的提起手边的木杖,做出一副欲要挥舞的架势,刘弘暗地里稍一惊,连忙嬉笑的起身,遥一虚扶。
“田公万莫气急,万莫气急···”
——万一老
家气出个好歹,亦或是磕着碰着,那刘弘,可就真没地儿说理了!
好在田何也就是装装样子,并没有真的在这宣室殿上演‘打狗棍法’的打算;刘弘一开
,田何便顺势坐回了筵席,继续着自己的述说。
“此间方、术之士所为,确当以严明律法惩之,以正国法、纲常。”
“然陛下之诏,臣略觉些许煞气,似陛下之怒,非全为方、术之士所恼?”
说到这里,田何嘿然一笑,露出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稍有些羞涩的一拱手。
“太祖高皇帝之时,老朽曾得高皇帝言托,以浑身挂算之术,保汉室江山社稷之安宁。”
“孝惠皇帝时,老朽亦得吕太后恩召,以教孝惠皇帝以《易》理。”
“今陛下举手投足,无不凶杀之气;朝堂之上,更多有公卿大夫战战兢兢,唯恐陛下雷霆之怒之事···”
说到这里,田何终是正了正身,勉强将那早已挺不直的脊背挺直了些,严肃道:“陛下今
之所为,或置来
朝堂动
,江山不稳之失啊?”
随着田何这一句句隐晦的批评,刘弘面上的笑容,也
眼可见的失去了温度。
对于爷爷刘邦有没有
代田何‘看顾一下汉家的气运’,刘弘并没有多少兴趣。
即便有这回事儿,刘弘也不是一个信气运、信命数的
。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田何最后一句话:陛下你这个
脾气,回
朝堂是要出大
子的呀···
光凭这一句话,刘弘就已经能推断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田何这样的活化石请出山,特地借着关中全面清除神棍群体的时机,说出这样一番话了。
——除了丞相之位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跌落的审食其之外,如今朝中哪还有‘苦命’的公卿?
也只有审食其有这个动机,能如此荒诞的借题发挥,把刘弘打击神棍群体的事,扯到‘苛待朝臣’之上。
“倒是没想到,朕的丞相,居然还有这等通天手段?”
戏谑一笑,刘弘便摇了摇
,再度望向殿下,正面带愧色的田何。
“田公今
所言,字字句句,皆乃老成谋国之言。”
说着,刘弘的面上,再度带上了谦卑的暖笑。
“朕先皇父孝惠皇帝在时,便多言及田公,乃治国治世之大才。”
“今
一见,朕亦以为善。”
“田公今
所言,朕自当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言罢,刘弘便严肃的站起身,朝着田何的方向肃然一拜。
一套常规客套撒下去,刘弘稍一沉吟,便没由来的话
一转。
“田公大才,于朕素未谋面,便可如此
悉朕之所缺,于相面之术,或亦当有所知?”
见田何稍带些自谦的一拱手,
称‘略懂’之后,刘弘再一笑,便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今
以来,丞相多有行失之处,朕颇有不解。”
“不知田公可有闲暇,相丞相之面,以解朕之不惑:丞相此
,究竟是何命数?”
言罢,刘弘再度流露出那副
畜无害的笑容,看着殿下,已隐隐有些颤抖起来的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