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从马邑城下，彻底宣告了马邑保卫战的结束。

——马邑城，已经不再可能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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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奢和且居在营地盘算明的攻城之事时，四十里外的马邑城内，大将军柴武正行走在北城墙之上，查看着将士们的伤亡状况。

待详细的统计数据出炉，柴武的心，也不由有一丝揪痛起来。

“短短三个时辰······”

放在后世，三个时辰，大概就是两场足球赛的功夫。

但在这三个时辰当中，汉军部署在马邑北城墙上的守备力量，光是阵亡者，就有接近一千三百！

而北墙四千将士当中，剩余的那两千七百，也有将近一半负伤。

虽然阵亡的一千三百，绝大多数都是从关中征召的青壮，羽林军材官校尉两千将士的阵亡数不到一百，但这样的伤亡数字，也足够惊。

——汉室上一次承受这种程度的伤亡，是在什么时候？

答案是：楚汉彭城之战！

就连二十二年前，那一场发生在太祖高皇帝刘邦，与匈单于挛鞮冒顿之间的平城战役，长达七天七夜的白登之围，汉军的阵亡数量也不过数百。

至于战后统计的巨大上万，更多是汉军将士在白登山被冻死、饿死数千，冻伤导致截肢着上万。

在正面锋中，阵亡正规部队士卒上千，这是过去二十多年当中，汉室在匈手下蒙受的最大损失！

但多年来的经验，以及一次次惨烈战争的磨砺，已经让柴武对于阵亡这种冰冷的话题，很难再有太大的绪波动了。

——因为这一千三百汉军将士的阵亡，是值得的！

凭借着一千三百，汉室在保证了马邑城墙不失的前提下，将匈先锋四万余，全部围在了武州塞和马邑之间，这道长约一百三十里，宽不超过五十里的狭小区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四万匈当中，起码要有三万以上，无法安全回到原去了······

“棘蒲侯。”

正当柴武遐想着那美妙的未来时，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呼，将柴武飞散的心绪拉回现实。

“舒校尉？”

略有些诧异的回过，柴武沉默片刻，终是稍叹一气，拍了拍舒駿的肩。

“今一战，材官诸将士，劳苦功高！”

“待回转长安，老夫必以此间之事禀告陛下，为材官诸将士请功！”

今天的战斗，几乎可以说：九成以上的功劳，都在材官校尉两千将士身上！

为了确保城墙安稳，材官校尉将士无一不奋勇作战！

巨盾司马持盾于墙前，将匈线马邑的箭羽当下大半；在战后，每一个巨盾将士的放盾之上，都扎进了四十支以上的匈箭羽！

强弩司马更是凭借五百柄各式强弩，硬生生在城门正对着的方向，划出了一片左右长三百步，前后纵五十步的死亡区域！

但凡是踩上这片匈死亡区域的匈，几乎没有一个是自己撤退的，而是被其他的匈抢去了尸首，被动‘撤退’到了后方的匈大营。

长戟司马将士屹立巨盾之后，在匈仅有的几次踩上墙时，一杆杆长戟刺出，将匈的‘先登’部队刺落。

而刀盾司马，在匈无法登上城墙的况下居然没事可做，便从身后的关中青壮手中拿过弩机，加到了强弩校尉点杀敌的行列之中。

如果匈没有所谓‘抢尸’之俗，那毫不夸张的说：光是今的战果，羽林军材官校尉二千当中，保底要出三位食邑千石的彻侯！

即便此时，材官校尉能上报长安的战果只是‘斩首十二级’，但以士卒四千抵挡住匈先锋数万的攻城，光此一项，也足以让材官校尉上下赚得盆满钵满。

校尉舒駿且不说，战后官升一级，爵升两三级根本没得跑。

便是其他寻常士卒，也能凭借这一战所立下的武勋，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赏赐。

但相应的，经过今这一战之后，材官校尉部，也已经接近了嫉羡。

最多再守北墙一，材官校尉就要被后续部队换下，以修整士卒的体力。

所以柴武对舒駿的赞赏，其实也带有一点‘你们的任务完成了’的意味在其中。

但让柴武感到诧异的是，材官校尉舒駿，好像并不是来找自己讨要表扬的？

“棘蒲侯，今一战，材官校尉部箭羽所耗甚巨。”

“强弩司马将士，已有近一半矢篓尽空。”

“末将以为，明一战，胡攻势恐不亚于今，故此前来，以求棘蒲侯下令，以补材官校尉弓羽箭矢。”

听闻舒駿之语，柴武不由一愣，下意识道：“今一战，材官校尉伤亡甚巨，竟还有守城之力？”

“老夫方才还听闻，今一战，北墙伤亡可是逾半呐？”

却见舒駿闻言一愣，旋即略带些哀痛道：“禀上将军，北墙之伤亡，几尽为关中新卒·····”

“此二千，多为未战之卒，虽曾于关中冬训，以锻战技，然大敌当前，多有慌出错之事。”

“若无此二千，末将所率材官校尉二千将士，恐也不至亡七十余，伤近二百······”

闻言，饶是对城府一道颇有心得的柴武，也是流露出了一丝呆滞的表。

——北墙死了一千三百，材官校尉才死了七十多？

听舒駿话里的意思，这七十多，没准还是被那两千新兵蛋子拖累死？

更让难以置信的是：北墙四千阵亡近三分之一，负伤者又接近三分之一，结果全是那两千新兵蛋子包办，材官校尉几乎毫发无伤？

多年来积攒下的丰富经验，让柴武本能的对这种可能抱以鄙夷。

要知道城外的两个匈部族，那可是幕南最锐的折兰、白羊两部！

在如此锐的敌面前，别说是如此巨大的兵力差距了，就算是兵力相等，汉室也很难讨到大便宜。

——正当谁都是飞狐军将士，能均一打二不成？

但再一细想，柴武又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今一战，虽然北墙上的汉军将士只有四千，而城墙外的匈足有数万，但匈也并非是全部压上，而是前后派出了八，每近六千的攻城力量。

倒不是匈不想全力攻击，而是马邑城，最多只能容纳这个数量级的攻城力量。

——马邑城南北长、东西短，整个北墙长不过二里，合六百步而已！

而按照匈骑兵左右间隔三部的最佳间距，马邑北墙，理论上只能容纳每排不超过二百的骑兵冲击。

毕竟不是中原战争中，步兵集群所通用的蚁附——每排二百，共六千，便是三十列，这已经是相当大密度的攻城力度了。

在这种况下，舒駿所驻守的北墙，在同一时间间隔内，最多只会和一千以内的匈接触。

这种况下，由于战场宽度的局限，北墙上的四千汉军守卒，反倒是在举部形成了兵力优势。

再加上马邑城墙的庇护、巨盾司马的掩护，以及‘羽林都尉出身’的金字招牌，材官校尉能打出这样的成绩，也就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