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经过第三天的攻城未果，折兰王呼奢和白羊王且居终于意识到，马邑的守备力量，强大的有些出乎意料。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在匈先前的预料中，马邑的守卫兵力最多不会超过五千，就算加上城内临时征兆的男丁，也绝不可能超过一万。

而根据过往的经验，匈攻打马邑这种级别的汉城市，每付出三个隶炮灰的代价，就能换得一个汉军士卒的命。

经过三天的惨烈战斗，折兰王呼奢带来的六七千隶早已消耗殆尽，就连白羊王且居带来的过万隶，也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

损失了近万炮灰，按理来说，马邑应该也损失了四千左右的守卒，从而元气大伤，无力再组织起城墙防线才是。

但实际况，却让呼奢、且居二的心越发沉重。

——随着战斗的进行，马邑城内的守军非但没有‘元气大伤’的征兆，反倒是越战越勇，甚至隐隐有一丝适应了战斗的感觉。

马邑北墙防线的汉军将士，也从最开始的吃力至极，到后来一点点稳住阵脚，再到现在，已是有了些闲庭信步的自信。

这样的状况，显然将一个万分无奈的可能，摆在了呼奢和且居二面前。

——马邑北墙，恐怕是无法攻了······

原因很简单：在隶炮灰消耗殆尽的况下，攻打马邑，已经成为了折兰、白羊两个部落万分不愿意的事。

因为现在，要还想攻打马邑，就需要折兰、白羊两部派出正牌部队，也就是部族勇士。

如果是一座防备力量薄弱，一攻即下的小城，那呼奢、且居二还有可能考虑考虑。

但在确定马邑城绝非可轻取之城池后，‘以部族勇士的命换取马邑城’的选项，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二脑海当中。

自然而然，刻在游牧民族基因中的‘捷径之道’，出现在了呼奢、且居二脑海当中。

“折兰王。”

王帐之内，且居思片刻，不由试探着开道：“今夜月圆，我等不若偷城如何？”

“本王的隶还有几千，不妨派去一试；不成也罢，那几千隶，终归要在明死在马邑城下。”

“万一要是成了，那折兰王率领本部勇士冲马邑，我等此行，便算是不虚此行了啊？”

听闻此言，折兰王呼奢面色不由一滞，陷了短暂的沉思当中。

作为幕南乃至于整个匈最为特殊的一个部族，折兰部族在乎的东西，往往和其他部族不太一样。

就拿现在来说，白羊王且居脑海中想的，是用手里仅剩的隶换取一个‘攻马邑’的可能，从而用马邑城内的各式物资，来弥补白羊部此次南下的损失。

但在折兰王呼奢脑海中，则几乎完全没有‘怎么做才能不亏’‘怎么做才能弥补损失’的考虑。

——整个折兰部族的存在意义，都是为单于庭镇压幕南，折兰部的勇士全都不需要从事生产、劳动，只需要磨炼战斗技巧即可。

其他的物资，如食物、武器、战马牧畜等，都有单于庭（从其他弱小部族）剥调。

就算是隶，实际上也不是很能引起呼奢的注意。

——没了就没了呗，等战后回幕南，逮住个倒霉的小部族来一场肃清，就能补充回来。

单于庭也不会对折兰部‘隶全部损失在马邑城下’的况视而不见，也会相应的给与一些补充。

在这种‘衣食无忧’的况下，身为折兰王的呼奢脑海中所想，只有一点。

完成单于庭，准确的说，是完成单于冒顿所下达的命令，穷尽一切，攻下马邑！

当然，这里的‘穷尽一切’，并不包括拼上本部勇士。

所以当且居提出夜袭马邑，准确的说是通过挖地道、抠墙角的手段做出尝试时，呼奢是有一点心动的。

天见可怜——这几的战斗，匈这边死的虽然大都是隶、炮灰，但作为攻城主力的折兰部，也同样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毫不夸张的说：仅仅三天的战斗，折兰部两个万骑近一万两千勇士，便有将近一千长眠马邑城下，另外有三千身负各种程度的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千个失去战斗力的伤员，将缺席接下来的整场马邑战役。

即便是在战争结束之后，这三千当中，也有一半左右要面临退役。

在汉室，军卒退役意味着退伍返乡，意味着回归农民身份；如果有些身手，还有机会和当今国丈何广粟一样，重新回到军中，再续荣光。

在匈的寻常部族，勇士退出作战部队，虽然会导致其地位一定程度的下降，但再不济，也还能靠着原有的资产过一个相对祥和的生活。

——最起码，也能在兄弟叔伯们的照顾下活到三十岁，然后再迎接原民族在这一时期特有的生重点。

但在一切为了战争，所有都为战争而存在的折兰部族，勇士退役，实际上和阵亡几乎毫无差别。

除了极个别伤势轻到不太影响常行动的，会有机会被别的部族请去，作为培养年轻的教官之外，其他所有的‘退役勇士’，都将被部族抛弃。

运气好点，这些被抛弃在一起，还能抱团取暖，在原多活一段时间。

最恐怖的就是折兰部沿着撤退一线一点点抛下这些伤兵，就会使得这些失去战斗力的折兰勇士，失去最后一丝生还的可能。

虽然身为折兰王，虽然对‘战斗损失’不是很care，但到底还是部族，对于手下武装力量折损三分之一，呼奢还是颇有些痛的。

倒也不是心疼那些勇士，而是这样的武力折损，会直接影响到折兰部在幕南部族心中的震慑威力，间接影响到折兰部在单于庭的地位。

——要说折兰部族还有什么在乎的，那除了原始萨满教延伸而出的所谓雕神之外，就只剩下了单于庭的认可。

要是失去单于庭的认可，甚至只是失去‘三驾马车之爪’的名，折兰部就将彻底丧失在幕南的威权，自此‘泯然众部’。

所以对于且居‘要不想个法子’的提议，呼奢还是颇为动心的。

但动心归动心，要说对且居的提议有什么信心，那就完全谈不上了。

——经过二十多年来的恩怨仇，汉匈双方，早就对彼此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了。

对于匈而言，汉室军卒一旦退下城墙，匈就知道：汉的援军来了，汉要出城，和支援部队一起夹击城外的匈攻城部队了。

对汉室也一样——一到战事焦灼，匈对某一座城池久攻不下的时候，匈各种下三滥的招数，也就到了该使出来的时候了。

对于匈挖墙脚、挖地道的举动，汉往往也会早早防备：在城墙内每隔数十步挖一个，放一陶缸，派十二时辰不间断监听。

这样一来，一旦有‘老鼠挖’，城内的汉军将士就能及时发觉，片刻之内，城墙之上火把骤然，接踵而至的，就是从墙上砸下的局势滚木、热油金汤。

虽然对且居‘反正是隶，死了就死了，也不心疼’的说法持认可态度，但对于行动成功的可能，呼奢还是持有相当高程度的悲观态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