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他伸手摸了摸青青的脑袋，低声说：

“我们要走了，青青，回苏州去。”

“？？？”

青青傻丫昨晚喝多了，睡着了，并不知道沈秋和山鬼的谈，这个消息她刚刚得知，便愣在了原地。

她茫然的看着沈秋，又低看了看蹲在那里的山鬼。

公孙愚没有抬，但手里的竹枝却攥紧了。

“师兄，我们...”

青青抿着嘴，她低着，抓着沈秋的袖子，她说：

“我们能不能...”

“唉。”

沈秋叹了气，他语气温和的说：

“但苏州还有你总是说起的瑶琴姐姐，我们在苏州还有间院子，师父...师父没准还在那里等我们...”

沈秋的话被打断了。

青青抬起，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秋打断了她的梦。

让她记起，自己并非是这太行山中的小山鬼，自己是苏州城里的范青青，她总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和眼前的一切告别。

太残忍了。

沈秋抿了抿嘴，他的声音越发轻柔，他说：

“不过你想的话，我们还可以留几天。”

“不。”

青青擦了擦眼泪，她低着，走向自己的屋子，她说：

“师父还在等我们，我去收拾东西。”

沈秋和山鬼目送着青青走房间，沈秋回，看着山鬼，山鬼也看着他。

片刻之后，沈秋耸了耸肩，他说：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想回苏州，如果你能说服青青，我甚至可以把你留在你这里，让你看着她长大成。”

“相信我，我很愿意这么做，她跟着你，比跟着我安全的多，可能也幸福的多。”

山鬼站起身。

他吸了一气，用标志的沙哑声音说：

“带她走吧，青青不属于这里，这里是山鬼的世界，山鬼的世界里，只有血和恨，她留在这里，会被我教坏的。”

“装什么装！”

沈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山鬼，他将手中的承影剑递了过去。

他说：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把青青当成你那过世的妹妹，你这混蛋，让她把你也当成哥哥...”

“弄到最后，我就成了大恶。”

山鬼轻笑了一声。

沈秋果然聪明啊，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

“青青！出来！”

沈秋丢下包袱，对青青的房间高喊了一声，很快，抱着一个小包袱的青青擦着眼泪走出来，走到师兄身边。

沈秋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对眼前的山鬼说：

“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有没有这种习俗，呃，好像是有的，师父和查宝就是那样...总之，结拜吧，你们两个！”

青青猛地抬起，山鬼也瞪大了眼睛。

沈秋指着眼前长满了青的山坡，他说：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们比亲兄妹还像是亲兄妹，我大概是疯了，你们两才认识不到20天，真是见了鬼了。”

他恶声恶气的说着话，又低看了一眼青青，他说：

“怎么？不愿意吗？不愿意我们现在就走！”

“愿意！”

青青跳了起来，山鬼也频频点，虽然没有黄纸，也不知道是不是良辰吉，更没有大公可以杀，就连酒都在昨晚被沈秋喝光了。

但仪式嘛，有内味就行了。

山鬼动作粗的搬出自己的桌子，又在桌子上点上三根粗糙蜡烛，摆上个粗瓷水碗，面向太阳。

他和青青跪在桌前，沈秋充当见证。

他回忆着电视剧里的戏词，他拉长了声音，对山鬼和青青说：

“皇天在上，后土见证，今...”

“等等，师兄！”

青青跪在地上，抬起，看着面无表，配合他们出演的沈秋，她不满的说：

“你不来吗？”

“我？”

沈秋说：

“我和你本就是师兄妹啊，再结拜成兄妹，这像个什么样子，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那有什么。”

青青凶的指着自己身边，说：

“你赶紧过来！”

山鬼也抚摸着手边的承影剑，他语气冷冽的说：

“谁敢笑话你？便让他来这太行山中...我与他好生讲讲道理。”

“你们...”

沈秋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糟糕的屋子，还是摇了摇，走上前，跪在了青青身边，他说：

“我老家那边可不兴这一出，我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有为青年，现在也搞这些神神鬼鬼的把戏，真是被你们教坏了。”

“以后要是我失心疯闹出什么事，你们可得负责啊。”

“师兄你又说怪话！”

青青哼了一声，然后又饶有兴趣的说：

“燕京那边习俗这么古怪的吗？”

“我说的老家，不是燕京，呃...算了，你就这么认为吧，解释起来太麻烦。”

沈秋摆了摆手，他看着眼前的桌子，那拜访的水碗，他说：

“仪式什么的，略过去吧。”

他拿起眼前的碗，其中有水，他伸出手指，对山鬼努了努下，后者手腕微动，沈秋的手指便被划开小缝，一滴血滴水中。

然后是青青，山鬼，重复了同样的东西。

三滴血在水中，在阳光的照耀下融为一体，让水都变得浑浊起来。

沈秋纠结的看着眼前的水碗，他觉得这样很不卫生，但还是扬起手，喝下了一血水，又递给青青，最后是山鬼。

“自今起，沈秋...”

“范青青...”

“公孙愚...”

“我等三结为异兄妹，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死！”

这仪式可谓极其简单了。

在念完词之后，沈秋瞥了山鬼一眼，他吐槽说：

“但愿你是个长年百岁的家伙，我可不想早死。”

“你才是！”

山鬼哼了一声，他扶起青青，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对沈秋说：

“好好练武，别随便与争锋，好勇斗狠活不久的，如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

山鬼吸一气，手指抚摸着青青的脑袋，认真的对沈秋说：

“便来太行找我！”

“你才是！”

沈秋不服气的一把打开山鬼的手，他抱着嘿嘿笑得开心的青青的肩膀，对山鬼说：

“记住了，公孙兄...山鬼老哥。”

“现在，除了那位小山鬼之外，你又有了两份在，别让她失望，也别让我们失望。”

沈秋加重了语气：

“别去找死！下次再见，我希望你别缺胳膊少腿。”

山鬼闻言一怔，片刻后，他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