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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小小的铺子，门脸一侧挂着油腻的招牌：黄记烤。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铺子里，一个掌柜的，一个厨娘，应该是两子。均有着三四十岁的光景，年纪倒也不大，却粗布衣衫，满身油垢，比起常来要显得劳苍老几分。

掌柜的见到客上门，站起来点招呼，又伸手示意了下，憨厚笑道:“请——”而厨娘自顾坐在铺子的角落里，守着一方砧板，默默切着块，并用柳枝串起来。

临街的门两侧，则是摆放着三五张矮桌子。或许地方偏僻的缘故，虽然已是午时，却只有一个食客坐在矮凳上低吃喝，小小的铺子显得很冷清。

无咎也不啰嗦，在门前占据了一方矮桌，并在木凳上坐下，招手道：“尚不知烤的味道如何，且来上二斤尝尝！”

掌柜的端来一个陶制的炭盆，盆底盛着清水，倒不虞烫坏了木桌。而盆里堆放着木炭，烧得正旺。他又端来一盘烤熟的串，架在盆上，并摆放了几小碟香料，还有一碗果汁，这才扯起腰间的围裙，一边擦手，一边分说道：“此乃新鲜的鹿与酸枣汁，佐以香料，最为可，尊客慢用！”

无咎点会意，拿起串稍加品尝，又捏起香料撒了撒，并浇上果汁，原本焦黄的串顿时油光闪闪而香气扑鼻。他忙拿起串大快朵颐，只觉得烤外焦里，齿生香，禁不住赞道：“嗯、嗯，真乃美味也！再来三斤……”

掌柜的含笑称是，转身自去忙碌。

“呵呵，道友也是闻香食味而来？”

此前铺子里只有一位食客，独自低着吃喝。从其背影看去，是个老者，并且还是一位羽士五层的修士。而镇子上随处可见修士，如此景倒也寻常。不过，那竟是转过身来，挪动下的矮凳，就近坐在桌前，才将出声寒暄一句，竟伸手拿起一串烤张就吃。

无咎随声点了点，随即瞪起双眼。

这谁呀，一点儿都不见外！

那老者五六十岁的样子，布衣长衫，须发斑白，满脸皱纹，顶的发髻竟然是直接栓起一个结，连根发簪都没有，整个很是不修边幅。尤其他带着污垢的双手端着酒碗、拿着串，并张开满是油污与屑的嘴笑道：“呵呵，看来你我均为雅！”

闻香食味而来，无非是贪嘴好吃罢了，与雅何呢？况且……

“哎、住手——”

无咎来不及错愕，慌忙出声呵斥。

那老者在转眼之间吞下了两串烤，还顺势喝了一碗酒，接着竟然放下酒碗，伸出双手，显然要将炭盆上的烤尽数收归腹中。

“你这老儿好没规矩，缘何不请自来呢？”

老者像是被吓住了，尴尬一笑：“呵呵，同为道友，不分彼此……”他话音未落，又哎呀道：“切莫烤焦了，我且翻动一二。”他就势抓起串，来回翻弄，并唾星四溅道：“鹿鲜美，成熟最为好吃！”

无咎看着那满是脏秽不堪的双手，以及长长的指甲与指甲缝隙的泥垢，还有四处溅落的唾沫，顿时一阵作呕，气得随手扔了串：“老儿，你成心败我兴致是也不是？掌柜的……”

掌柜的匆匆忙忙端来一盘烤放在邻桌，歉然道：“老家，您的烤来啦，且请自用，莫要相扰！”他似有埋怨，又不敢得罪客，抓着围裙连连点哈腰，敦厚老实的面容上尽是焦急的色。

“罢了、罢了，且将烤陪我便是！”

无咎不忍责怪掌柜，却也不肯吃亏，他欠起身子，便要将邻桌的烤端来。

而那老者虽然坐着不动，却突然扭“吭哧”一打了个嚏。尤为甚者，还出鼻涕，被他颇为娴熟地大袖一卷，擦得倒也净，随即又颇为大方地示意：“道友不必客气，我的就是你的，别客气……”

无咎退后躲避，怒道：“你的不是我的，我的也不是你的……”

张闭尽是，真是纠缠不清！

无咎没心思争执，脆转身换了桌子坐下：“掌柜的，且将炭盆、烤重新上来——”

老者竟然挪动，作势便要跟过来。

无咎顾不得多说，伸手一指，叱道：“老儿，你我各吃各的，休要捣，不然我将你扔到街上去！”

老者欠了欠，只得坐在原处，意外道：“这位道友，何故这般大的火气呢？况且我痴长几岁，你竟打我骂我？却不知你家长辈是谁，真是好没家教！生何处不相逢，烤结缘传佳话，我且敬你一碗酒，大不记小过……”

掌柜的唯恐两位客吵闹起来，忙将桌子收拾妥当。

无咎独守一桌，总算消停下来，而才将拿起串，又没了兴致。他眉微皱，冲着那个叨叨的老者抬眼一瞥，狠狠咬了一烤，转怒为笑道：“嘿嘿，你这老儿，休给我装傻卖呆。我不懂得尊老幼，我只知道坏也有变老的时候。我或为小，而你也并非什么贤能长者！”

老者端起酒碗喝了一，似有愕然：“天下道友是一家，你何故这般嫌弃我呢？

没打扰，吃起烤来就是香甜！

无咎扔了柳枝，又拿起一串烤：“本自立门户，才不与你是一家呢。瞧瞧你肮脏的模样……”

他摇了摇，不屑于多说。而他的大实话，却是惹恼了家。

“噫，你尽管嫌弃我修为低下、耳聋眼花，却不能够嫌我肮脏呀！”

老者丢下串，伸出一对长指甲隔空戳向无咎，吹胡子瞪眼道：“从来兰芝出污秽，仙也是凡家；空有一架好皮囊，败絮其中成粪土！”

这老张嘴就是不停，且话语颠倒，胡说八道，简直不可理喻。

无咎咬了烤，忽而察觉不对：“老儿，你敢骂我？”

老者端起酒碗，茫然道：“有吗？”

“有啊……”

一架好皮囊，便是本喽；而满肚子的粪土，岂非就是骂的话语？

无咎才要针锋相对，随即又噤声不语。那老儿拐弯抹角骂，却不好计较，否则自取其辱，还有难辩。

老者“滋溜”砸吧酒，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隔着一张矮桌，眼光打量，依然不肯闲着：“这位道友的修为不弱，却没有仙门弟子的循规蹈矩，想必出身世家，为何又是不懂礼数而举止粗俗呢？”没理他，他也不在乎：“本道号太实，尚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太实？道号古怪。是太老实，还是太肮脏？

无咎哼了一声，继续享受着烤。

自称太实的老者放下酒碗，伸出长指甲剔着牙缝的屑，接着又打了个饱嗝，不满道：“我问你话呢……”

“玄玉道友？”

无咎根本不想搭理那个老者，谁料巷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随即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而来，很是意外的样子：“你……你在此处？”

某舍弃了知北客栈的名贵菜肴扬长而去，只当是味刁钻，素雅高洁，谁料转眼之间，竟然来到如此一个又脏又小的铺子里吃起了烤。看他的满手满嘴的油污，想必很是享受此间的乐趣。

无咎被迫转过身来，嘴里含着烤支吾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