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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曦索心安理得地窝在他怀里，充当着他的眼睛，时不时提醒一句。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她抬手戳了戳他冒着青色胡茬的下，眼睛微微吃惊。

越离夙居然也是要长胡子的！！

哦也对，毕竟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

想必这几他必定很忙。

明曦暗戳戳心疼。

“不是你指路吗？”他仰着，语气低沉带笑。

明曦懵了懵。

她哪知道他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他下颚抵着她的，轻轻地叹息。

明明才过了几天不见她，他却仿佛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年。

明曦的一颗心蓦地柔软成一片。

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整个都安定了下来。

两来到一处山坡上。

这里的风景意外的美。

明曦从他怀里下来，她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风扬起了她的长发，温柔地抚摸她的面颊。

越离夙就站在她身后，虽然看不见她，却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明曦闭着眼睛，突然感觉灵台清明。

这阵风把她吹醒了。

于是她语速缓慢地道，“其实一直以来，我心里都不踏实，总感觉像踩在云彩上，轻飘飘的，有些事压在心里也不是个办法，我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明曦吸一气，不敢回看他，嗓音细细的颤抖，“至于你听完之后会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

他们两看似亲密无间，明曦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心里藏着事，有时候难免心虚，如果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那么有一当它彻底发，那样的代价，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尽管她也不确定，听完这些，越离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

越离夙眉梢微动，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他眸底淌着笑意，静静听她说话。

目光所及之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云雾缭绕其间，仿若仙境。

明曦沉浸在这样的景色中，心里那沉闷也消散了许多。

她勾了勾唇角，慢慢的开，“其实，我不是傅明曦。”

开第一句便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身后寂静无声，明曦轻轻地吸气，然后继续道，“准确的来说，我是明曦，但不是原来那个傅明曦。”

这件事两三句话概括不了，她索开诚布公地将细节一一道来，包括她看了一本书，怎么穿越进书里的，都毫无隐瞒地道来。

越离夙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尽管他早就知道明曦可能来自另一个时代，可当听到自己只是一本书里的角色时，他还是忍不住震惊。

没有比他更清楚，他上下两辈子的生有多真实，他经历过的那些喜怒哀乐，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做不得假的。

他是个活生生的，怎么可能是别笔下三言两语代过的一个角色？

可是渐渐的，听明曦中那些书里发生过的剧，他又觉得有种诡异的荒诞。

他怎么可能那样做？这些事又怎么会发生？他怎么可能会这么蠢……

越离夙意识到，明曦说的书里的那个大君，或许和他同名同姓，或许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还有着和他同样的生，但，那个绝不可能是他！

他没急着开。

明曦还在继续说着，“一开始我知道自己穿进书里，其实特别害怕，有时候一闭眼就在想，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越离夙听她说着，心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之前那些他都可以否认，可不能否认的是，他刚醒来的时候，是真的有想过杀了她，杀了那个上辈子背叛他的傅皇后。

“我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滋味，所以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明曦回想起当初的心，仍是忍不住感叹。

她初来乍到，孤身一，穿进六岁的身体里，连只蚂蚁都不定掐的死，不仅要担心君会不会取她的命，还要担心她会不会露出绽，被察觉到当妖怪抓起来给烧死。

她把自己算计弄死越离夙的过程和心理也一并说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她的确做过，饰太平没什么意思。

当初她恨越离夙，那是真的恨。

如今她越离夙，也是真的。

只是难免要伤了他的心。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一心想要自己的命，来的更残忍了。

明曦眼角发红，用力抿紧了唇，甚至不敢回看他的表。

她怕看到他愤怒失望的目光，更怕他从此以后再也不理她。

她想，尽管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真到了这一刻，她竟也是怕的。

由故生惧。

双眼不自觉模糊了，山风拍打在脸上，一阵冰凉。

她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娇娇，你回过来看看我。”

明曦忍住喉间几乎要脱而出的哽咽，僵着身子不肯动。

他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在得知一切真相后还对她这么温柔，甚至连重话都不说？

明曦无声垂着泪。

这样好的越离夙啊……

她感觉肩膀被从后温柔地扶住，她身体僵了僵。

越离夙的力道不重不轻，带着她转了个身。

她还是不敢看他的脸色，一双杏眼湿漉漉的，隔着水雾，瞧他衣襟处的暗纹。

见她不说话，他手探上来，果不其然摸到一手的湿凉，他动作一顿，无可奈何地叹了气，“怎么哭了呢？”

坦白来说，越离夙不是个温柔的，却在面对她的时候，做尽了温柔事。

明曦并非铁石心肠的，相反，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姑娘，对方做的所有事他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越发的愧疚难安。

她似乎，配不上他这样的好。

这个念刚起，下一秒，她被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他下抵着她，极轻地叹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明曦正懵着，就听他说，“如果我早知道，你夜夜受着这样的煎熬，我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笑了一声，胸腔震颤，然后低，轻轻吻了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