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赶着牛慢悠悠地向北走，桑怿笑道：“云行，你这是要把趾的牛买光吗？几个月后，那些趾连地都种不成了！”

徐平道：“有什么办法？两三万聚在这小地方，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们吃不上，我不从趾买，从哪里买？荆湖的牛赶到邕州，怎么也得几个月后了，怎么来得及？”

“怎么不见你从趾买猪羊？”

桑怿摇，专门从趾买牛，哪个不知道徐平是什么心思？趾那边地方官已经严令不得变卖耕牛，奈何蔗糖务财大气粗，出得起高价，依然有趾源源不断地贩牛到边境，卖给谅州驻扎的宋军。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过徐平说的也是实，谅州现在驻扎乡兵一万多，加上桑怿带过来的五千厢军，涨，食物供应空前紧张。

十二月二十五徐平进军谅州，平定下来已近年关，为了防止趾反攻，这年也没法过了。如今谅州驻扎兵马两万，还有两万多民夫，夜不停地修建各种防御设施。过年了总得让手下吃点好的，为了保证这四五万能够天天有酒有，徐平用尽了所有手段。

门州到谅州的路已经修通，从太平县周围过来的猪羊每天在路上络绎不绝，徐平几乎把蔗糖务的一大半食储备用在了谅州。为了补上来年的缺，蔗糖务派出专去邕州、桂州，甚至远到荆湖路贩牛羊。

当然最方便的食来源还是趾，离得又近，百里外就是趾农业的华区，比大宋境内动不动就远在千里之外的来源地实在方便太多。

徐平专门从趾境内买牛，表面的说法是牛个大多。相对容易长途贩运，实际上当然还是挖趾的根。没有了耕牛，来年趾的粮食种植必然大受影响，看李佛玛还有多少心思来找谅州的麻烦。

打仗那是官府的事，平民百姓哪里关心那些？此时正是农闲时候，养着牛也是累赘。宋出高价，趾农民凭什么不卖？而且这个年月，后世的大粮仓红河三角洲刚刚开始开发，秧技术也仅限少数地区，多季稻还没有影子，河流纵横的三角洲仍然沼泽遍布，散放的牛到处都是。趾农民并不把耕牛当宝贝，哪里像江南农民那样，养牛跟伺候爹一样。生怕掉一点膘。

徐平看着从南方归来的贩牛，心中暗道，我只是买牛，并没有专门买牛蹄，已经厚道得不能再厚道。真有心思坑趾，凭着蔗糖务的财力，趾全国加起来也不够坑的，说不定李佛玛下的龙椅都能买来。

此时太阳正在顶上。阳光暖洋洋的，对于徐平和桑怿这两个中原来说。一点感觉不到冬天的气息。

山坡上，民夫正在平整土地，从谷左右各三里，朝南的山坡全部要平整成光滑的斜面，大石和树木丛林都要铲除。这是徐平给趾来进攻的兵马留的进攻路线，也是他们的修罗场。

桑怿从山顶上看着忙碌的民夫。听着不时响起的炸大石的火药炸声，对徐平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打仗就打仗，兵马相对，刀枪相向。阵中冲杀才是男儿本色。结果你打个仗，也弄成跟种地一样，又是平整土地，又是开沟筑堰，你就想靠着种地把趾种输？”

“这是哪里话？我蔗糖务数万民夫，防守作战不用他们运粮，当然要修整战场。你想，为了守住地方，谁不知道要修筑城池？我不过修的更大而已。”

桑怿只是摇。他当然不是反对徐平的做法，作为阵上冲杀的战将，他当然知道地形的重要。但桑怿实在想不通，修城筑夹道他能理解，但这样铺开摊子要把整个地方的地形完全修整一遍，徐平就显得怪异了。

偏偏徐平还不修城，却把夹着谷的这两座山当成城墙，让几千在这里忙个不休，滚木礌石摆在这里，谷却不建座关。

这是正常的事？

徐平看着这热闹场面，却是豪满胸。

作为有前世记忆的，怎么能跟这个年代的一样那么小家子气？不管种地还是打仗，要的就是改天换地的气魄！有力有物力，就是要把这天地都翻过来，要这天地随着自己的心意。

以优势兵力守敌必攻之地，战略上真是梦寐以求的机会！这种小场面才哪里到哪里，后世用枪用炮的年代，随便弄弄土石方量都比建一座城还多。

趾调集兵马来攻谅州，怎么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徐平要把谅州这里变成趾的修罗场。

桑怿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也是豪满胸。他也是参加过省试的，无奈舍文从武，弃笔从戎，当然想建一番功业。广源州一战，最难的并不是战斗，而是后勤行军，对他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在谅州面对趾大军，才是真正显示身手，建功立业的时候。

“咦，那不是守着遇仙楼的两个老兵，怎么也来了这里？”

看着山下，乔大扶着陈老实走向谷，桑怿道。

徐平顺着桑怿的目光也看见两，中道：“韩综也是胡闹，蔗糖务的力还没紧张到这个程度，要把两个老兵弄到战场上来！”

“不一定怪到韩综上，这两怎么说也还是厢军，搞不好是太平县那里把在役厢军全派过来了。”

桑怿对厢军的况比徐平熟悉，他这个兵马巡检主要管的就是这些。

看着两到了谷，南望趾大地，一动不动，徐平道：“一会回去吩咐一下，这些老兵就是来了，也只是养着就好。如今我们不缺力，没必要劳动这些，徒惹别闲话。”

桑怿答应，突然对徐平笑道：“看见这两个，我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些子谅州这里向趾卖出白酒不少，太平县那里一时运不过来，酒味可是寡淡了许多。我也尝了运到趾去的酒，反而味道更回浓烈。”

“那酒你还是少喝过，酒到里越烈，越是伤身子。我不瞒你说，运到趾去的酒都没有陈过，饮得过量了痛难受是小事，一个不好，双目失明甚至丢了命也不稀。”

这一带高粱之类谷物远没有中原多，没有上好酒糟，用酒串香出来的白酒烈无比，对身子伤害比酿的白酒大得多。徐平是买牛的钱花着痛，用这种低劣白酒从趾那里回笼钱货，可不是给自己喝的。

（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