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北坐在路边吃一份便捷餐，抬看见一个黑点绕行几圈，迅速飞离，于是向陈慢迟道：“咱们被跟踪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陈慢迟也看到了，“怎么又走了？”

“可能只是确认一下身份，追捕任务由别完成，各有分工。”

陈慢迟向来时的路望去，视线所及尽是荒野，只在极远的地方有一片森林，转回，他们将要前进的方向上，有一座占地颇大的光业农场，大量发电板连成一片，像海洋一般望不到尽，但它是静止的、凝固的，没有波，也没有带着腥味的海风。

陆林北在城里“偷”来一辆车，他侵了翟王星大使馆的服务器，将一辆官方拥有的车辆归“维修”的行列，然后控制这辆车前往指定地点，载着他们两离开城市，进荒野。

路过监控时，他借用赵帝典的手段，改变自己与陈慢迟在摄像器中的容貌，但是没改得太离谱，熟还是能认出他们。

陆林北设计的路线确实是前往一号光业农场，但那里却不是他最终的目的地，他想利用这一次“逃亡”，引出追踪者。

“上车吧，总留在这里，反而会引起怀疑。”陆林北将餐具收拾好，带上车里。

甲子星没有行车的公路，也没有成熟可靠的地图，自动驾驶只能起辅助作用，需要司机掌控方向。

陆林北驾车进那片“凝固的海洋”，打开车窗，让凉爽的空气进，阳光通过发电板的间隙照在如茵的地上。

“像隧道，又像森林。”陈慢迟将手臂伸出窗外，“真舒服。”

陆林北降低速度，充分享受这一刻的美好，能将外面看得更清楚些，许多小机器正在工作，或是除掉长高的植物，或是清洁发电板，或是进行检修……各司其职，对外来的闯者毫不理睬，陆林北也会控制车辆避开它们。

“它们在这里工作了三百年！”陈慢迟发出感叹。

这座农场显然没有三百年的历史，机器也会更新换代，但是陆林北没说这些事，而是道：“是啊，三百年，这些机器遵循最初的设定，一刻不停地维护光业农场，完全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

陈慢迟脑子冒出来许多想法，最后道：“你说，会不会类也跟机器一样，有着一个最初的设定，咱们浑浑噩噩地生活，不知不觉间实现高级意志给咱们安排的任务？”

“嗯……这是一个无法证明是，也无法证明否的问题，假如类真有一个设定的话，那么遵守它就是，犯不着非得找出来，然后推翻它，就像这些机器，发现自己在为类工作，对它们并无好处，因为没有光业农场，它们将失去全部价值。”

“不能得到自由吗？”

“首先它们得知道什么是‘自由’，一旦有了这个概念，它们的设定也随之发生变化，所以，它们有可能摆脱某个设定，但是没办法摆脱‘设定’本身，类也一样，假如真有高层的意志，咱们察觉到它的存在，本身就已经产生重大改变……为什么我要说这些？”

“因为这是你喜欢的话题。”陈慢迟笑道。

“我不喜欢，因为它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喜欢明确的计划，每一步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想，我说这些话是想表现得什么都知道一点，什么都能回答，算是炫耀吧，其实我并不知道答案。”

“炫耀？怎么会呢？我愿意听你说这些，因为你会显得特别认真，我喜欢认真的。”陈慢迟歪着身体，一半后背靠在车门上，看着陆林北，忽然觉得他香甜可，很想咬上一。

陆林北不知道妻子心里的念，笑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的确是我的本事之一。”

“你还有什么本事？”

“有一双擅长发现美丽事物的眼睛，比如天空、比如地、比如光海，比如——”陆林北笑吟吟地看着妻子。

陈慢迟脸红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我也觉得自己很美。”

车辆进农场的管理区，陆林北来这里不是为了躲避或者抄近路，而是要给车辆充电。

蓄电塔高耸云，这是地球时代留下的习惯，七大行星早已摒弃这种风格，将电力分散储存，农场里没有如此宏伟的建筑。

车辆停在输电器附近，陆林北忙了一阵才找到充电的正确方式，然后抬观望高塔，肃然起敬，忍不住道：“类何其渺小，类创造的事物何其伟大，如果真有高级意志的话，给予类的设定一定是塑造伟大事物的野心与能力。”

陈慢迟也抬看着那座高塔，没感觉到宏伟，反倒有点晕，于是扭扭脖子，转时看到了那个东西，于是伸手推了丈夫一下，小声道：“那是什么？”

陆林北看过去，“一台机器。”

“可它真像是。”

那是一台形机器，年轻子的形象，发工整地盘在脑后，穿一身样式古老但是很合身的制服，确实很像类，但是神与身姿过于僵硬，尤其是她的目光，似乎在看，又似乎是个瞎子，凑巧看往这个方向。

“你好。”陈慢迟挥手道。

“你们好，客。”机器迈步走来。

连陈慢迟也认出这是机器了，可她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小声问陆林北：“她的衣服是从哪里弄来的？好像不是甲子星的风格。”

“大概是地球时代的样式，在自动工厂里生产的。”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你在大学里学到的？”

“其实我是胡猜的，在大学里，我们只学习地球历史，不学习那个年代的服装风格。”陆林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机器已经走到近前，“你们好，客，请问需要帮助吗？”

“我们只是来给车辆充电……你会说我们的话？”陆林北刚想到这一点。

“我最近刚刚增添新的语言库。”

“原来如此，甲子星也懂得与时俱进。”

“那是你们带来的车辆？”机器指向正在充电的车。

“对，我们可以在这里充电吧？”

“可以。你们是类？还是机器？”

“当然是类，你看不出来？”

“我不用‘看’，而是用更直接的方法检测你们的真实身份。”

陆林北笑了一声，“你怀疑我们是机器？”

“不是怀疑，而是观测到你们有机器的属。”

陆林北与陈慢迟互视一眼，两确实各有与众不同之处。

“甲子星都有一些机器的属吧。”陆林北道。

“你们不是甲子星。”

“不是。”

“你们自称是类。”

“我们确实是类。”

“我需要做进一步检测。”

“没有必要，我们马上就会离开。”陆林北看一眼车辆，充电应该差不多完成了，“纯粹是假设：如果我们是机器的话，会发生什么？”

“一切机器都有自己的位置与职责，你们应该回到原来的位置，执行规定的职责。”

“嘿，别太认真，这只是一个假设，我们不是机器，是真正的类，不需要你做检测。”

机器没有开，陆林北却听到了她的说话声，“检测已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