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结下的因，今成就出果。”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今回之主便要将这生长成熟的道果取走，所以本尊让你离去，免得出什么意外。”

飘渺的道音传道心底，掀起阵阵惊涛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可能元始道说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落在路遥心中，却免不得升起阵阵风。

天仙绝巅，生出不朽意的绝世存在，竟然就要结为果实，化为养分回馈那回之主了？

一瞬间，路遥心底生出惊悚。

若是连天仙都与蝼蚁无异，那在这些金仙眼中，这无垠界海无尽生灵，到底又算是什么？

“呃啊！！”

嘭！！

无数回气息宣泄而出，楚长生周围直接炸开，那周围的界海群星，在这回气息的泄露之下，直接碎成屑，化为虚无！

“你到底在挣扎什么？”

楚长生面色狰狞，捂住脑袋，看上去痛苦不堪。

而在他的神魂之中，真灵之上，正有一道青袍身影，看不清面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你在开始之时就应该知晓。”

“既然获取了我的法，那走到最后，自然应该敞开一切，与我融合，如此才不负我一番栽培。”

青袍身影抬手间，便有无穷无尽的回气息倾斜。

而那属于楚长生自身的神魂，即使有着天仙绝巅的道行，在这些回气息的侵蚀与同化下，也只有逐渐衰微一条路子可走。

“我知道...我都知道...”

沉于泥丸宫上的神魂与真灵相合，楚长生惊怒过后，看着那不断侵蚀着自身道果的回气息，语气反而有些平静了下来。

“知道就好。”

“将你的一切都给予我，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积累足够之后，本座相信终有一，我会携带着你们所有的积累，轰开那道最终的壁垒。”

“每个都有自己成道的方法，而这就是本座与你们的法。”

看着绪终于消退，不再继续抵抗的楚长生，那看不清面容的回之主这才轻笑一声，继续吞噬着他的道果。

“可我有些不甘心呐...”

气息越来越弱，当自身力量消退过半之后，楚长生这才一叹，兀自喃喃道。

“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本座又不会取了你的命，只是将你所有的道果收走，你的真灵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到了最后本座也会将其送回，重红尘的。”

回之主汲取着养分，面无表的回道。

“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听完一席话，楚长生反讽了一句。

到了这时候，反正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挣扎余地，所以楚长生已经不在乎了。

“作为掌握回大道，通晓诸般规则的你来讲，这些弯弯绕绕自然再熟悉不过。”

“就连你这位回之主回，都不敢抹去一切意识，更何况别！”

“真灵回，再次诞生的那个，若不能保持原本的意识，那还能是楚长生吗？！”

“那不过是无尽岁月之后，再次开出的一朵相似之花罢了！”

神魂之中透出强烈的激动，那从平静陡然转为激烈的语气，让回之主的动作有了一瞬的波动。

只见这位掌握一切，俯视一切的大能皱了皱看不清的眉，语气有些奇怪的开道：

“可你说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么？”

“金仙恒定一切，你在本座的掌握之下，根本没有任何离去的可能。”

“无论是过去，现在，你的未来都已经在这一刻被彻底锁死，你没有任何挣扎之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的道果神魂与真灵融为一处，若是想要取走，就必须让你身死魂消，连带着真灵也要剥离净，不带一丝残余。”

“如果可以，本座也不想让你们彻底走向寂灭。”

说到这里，回之主语气有些可惜。

毕竟像楚长生这些天仙绝巅，培养起来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

可没办法，这就是他选择的道路。

将自己的大道散播开来，通过这些相似之走过的道路，不断补全自身的缺陷，终有一，他回之主的法会趋至完美，直至堪大罗之境的奥妙。

到了那时候，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稍微等下。”

看着自己修行多年的道果被逐渐消失，楚长生苦涩无比，单手抬起，一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之处。

“你这是...？”

没有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回之主看着楚长生的动作，有些疑问道。

“我把我自己的记忆与成道经历剥离一份，这个想必对你没什么影响吧。”

眉心随着指尖的融，化出一份光团。

而回之主看到楚长生一系列动作，也并没有阻止。

“本座只要你的道果就行，至于你的记忆与成道经历，想怎么安排随你自己。”

“没有神魂，没有真灵，这只不过就是一团记忆体而已，除了给予他馈赠，又能有何用处？”

听到回之主不解的话语，楚长生只是摇了摇。

这时候，他全部的道果已经被回之主提取的差不多了。

黑袍男子睁开眼睛，重新掌握身躯，回到了界海之间。

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虚弱之感，感受着那界海之中不断传来的窒息之感，楚长生忍住强烈的不适，抵抗着那寿命飞速消逝的痛苦。

看着那似乎遥隔无尽星河的白袍道，楚长生用尽最后的一丝法，将那携带着自身所有记忆与成道经历的光团，传送到了路遥身畔。

看到那白袍道指尖触摸到了光团，这黑袍男子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一声长啸：

“路遥！”

“我楚长生这一辈子里，你是我遇见过最强的，也是最后的对手！”

“只可惜这一战，是分不出胜败了。”

“我的道果虽然不能给你，但是我的法，我的术，我的记忆，乃至于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统统都能给你！”

“我要你替我去看看，这最高处的风景，到底是什么模样！”

话语宣泄而出，这黑袍男子从到脚渐渐化为光点，消逝不见，彻底化作了飞灰！

那是没有丝毫残余，彻彻底底的溃散，连一丝真灵都不再存在！

回之主接收了楚长生全部的道果，于界海彼岸睁开眸子，终于露出一缕惊容。

虽然抹去一切的真灵回未必还是自己，但总归也算是一种渺小的希望。

但是楚长生以自己的真灵为薪柴，融了那些记忆与法中，全部输送给了路遥，就相当于是自己断送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这种决绝，是回之主在以往的回殿主身上没有看到过的。

值得他惊叹一声。

......

“如果是你，应该能做到吧。”

“大罗...”

这是在意识彻底回归混沌之时，黑袍男子于这世界发出的最后一丝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