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这么晦气的事，围观群如鸟兽般散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魏州带着两个锦衣郎走上前，只见谢夫脖子上的鲜血溅不停，他皱眉拿个布巾子捂紧，却是无法止血。

“活不成了。”

谢夫嘴皮嗫嚅着还没有落气，瞪大空的双眼，在群里寻找着时雍，最终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我们谢家……是冤枉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鲜血浸湿了地面，终归是不行了，很快咽了气。

魏州招手叫两个锦衣郎上来拖，又看一眼时雍。

“要劳烦你了。”

一般子看着这画面都得吓晕过去，时雍却十分冷静。

“不麻烦，我们家就是这个的。”

魏州正准备笑一笑，就听到时雍补充。

“帮着善后，有银子拿吗？”

魏州无语看着她，迟疑半晌，“……有。”

话没说完，谢家大郎带着两个小儿来了，见到浑身鲜血淋淋的谢夫，几个嚎啕大哭，一边叫娘一边叫祖母一边辱骂宋家，乌烟瘴气。

魏州略略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丢给时雍，虎着脸出门牵马大吼。

“都散了都散了，死有什么看的？”

谢氏被锦衣卫装殓尸袋拖走，谢家也被带走问话，宋家院子的街坊们纷纷围上来问长问短，王氏哀声叹气和他们聊着天，见阿拾一言不发地拿了个铲子，将地上浸血的泥土铲起来，全都堆到一个篾筐里，撇了撇嘴，招呼大家都散了，回来就骂。

“你看看你惹的什么好事，都死到家门来了……”

时雍也不抬，手脚麻利地铲泥。

地上那一滩血迹很快铲净了。

时雍拎着篾筐出去，到门又回看王氏。

“晚上吃什么？”

王氏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发怔片刻，气得大骂。

“你还能吃得下饭？挨千刀的，家门刚死了，谢氏又把你骂成这样了，你就不闹心吗？”

说她是野种，说她不是宋长贵的儿，说她阿娘是烂货，谢夫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街坊四邻能听的不能听的也都听了，就算不哭鼻子，好歹也得伤心一下吧？还有谢氏，好端端一个死在家里，当真就不犯堵吗？

她倒好，无知无觉。

这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黄豆芽别每天都炒，嘴吃得没味了。烧开水焯一下凉拌，加点葱蒜，搞两勺酱油，多点滋味。”

王氏：……

“灶台上挂的猪切一块，再搁下去油都熏没了，透了还吃个什么劲？就那么一点点，不要切太厚，免得我一片都吃不着。白菜加个萝卜煮起，放一勺猪油，白水菜也能下个饭。”

王氏：……

“你腌的大菜差不多可以吃了吧？捞起来再煮两个咸鸭蛋就差不多了。灾荒年，吃简单些。”

王氏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小蹄子是失心疯了吗？居然拿她当丫婆子使唤，在家里点上菜了？

时雍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王氏看看她，再看看低坐在门槛上出神的宋长贵，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被刀子锯了嘴吗？家骂你媳儿骂你闺，你一声不吭，现在倒是装起死相来了？”

宋长贵抬，目光茫然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屋。

“诶他爹！”王氏怔了怔，吓住，“难道谢氏那贼婆骂的是真的？”

……

王氏心里的滋味很是说不出。

有几分涩，又有几分喜。

谢氏骂难听，可她说宋长贵连傻娘的裤都没碰着，若当真如此，她的丈夫便只有她一个，阿拾也不是她男的亲闺，这自然是喜事。可不是她男的姑娘，她男也甘愿帮家养着闺，比待自家姑娘还亲，这不是还念着那个傻娘是什么？

王氏一张脸青白不均，还是去厨房拿了根杆子把挂在梁上的猪取了下来。这块天天挂在那里，被烟熏成了黑色，望梅止渴这些天，也该让孩子们吃掉了。王氏叹气，去坛子里摸了两个咸鸭蛋，刚准备洗手，想想，又多摸了一个。

然后，大声吆喝着让宋香来烧火做饭。

宋香听了一耳朵阿拾的闲话，正想去隔壁找小姐妹说上几嘴，被她娘一叫，气咻咻地走进来。

“成都是我烧火我烧火，我都快成烧火丫了。你为什么不叫阿拾来烧火做饭？你就嘴上吼得凶，做事偏生是没有叫她的。”

“她做事老娘瞧不上。”

王氏说完，眼睛一横，瞪着自家闺。

“你若有阿拾的本事，能给我赚银子回来，老娘当仙一样把你供着。”

宋香嘟着嘴，“谁做她那等下贱的活，银子不净……”

王氏一锅铲敲在她脑袋上，“闭上你的嘴，偷老娘银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嫌弃起银子脏来。”

……

时雍回来就听到那母两个拌嘴，顿足片刻，她回屋拿了个东西调就走。王氏听到动静出门只看到一个背影，火气又上来了。

“野蹄子你又上哪里去来？”

“我有事，不在家吃。”

“杀千刀的贱东西，要吃这个那个，转尥蹶子就走……”

“给你省粮食。”

王氏拿着锅铲冲上来作势要打，时雍一个转，指着她的脚。

“谢夫就死在那里。”

“啊！”王氏惊叫一声，跳着脚跑回屋，“宋长贵——”

时雍笑着摇。

她大白天地去闲云阁，娴娘有些意外。

“贵客，你今怎有空来了？”

时雍朝娴娘使个眼神，到了内堂，这才坐下。

“娴姐，我要见乌禅。在这。”

娴娘愣了愣，明白过来。

她开的是饭馆酒楼，来往，三教九流什么食客都有，说起来不安全，但仔细想，其实这里最安全。

“好嘞，贵客。”娴娘会意，叫了伙计过来，“你把这位贵客带到楼上雅间，我去采办点货，很快回来。”

伙计纳闷。

老板娘从良后便不喜抛露面，采办什么货物都叫伙计们去，这急匆匆怎地就要出门？

“小二哥，有劳了。”时雍弯唇轻笑一声，伙计便回过神来，照老板娘说的往楼上带路，“贵客，这边请。”

娴娘亲自去请，时雍相信乌婵很快就会过来。

小二端来茶水果点，殷勤地招待，时雍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果酒，懒洋洋地吃喝着，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楼道上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娴娘推开门，堆满了笑。

“就是这位贵客。”

她的背后，站着一脸不悦的乌婵。

“你找我？”

“瘦了！”时雍瞥她一眼就忍不住乐，笑着转脸对娴娘说：“娴姐，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行个方便。”

娴娘愣了愣，堆着笑点出去，“省得省得，你且放心，我让朱魁在门外守着，苍蝇都飞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