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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传来赵胤低沉的声音。

“谢放是我最为看重的。他出事，我的难过不比你少……”

“那又如何，你不还是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无为愤怒地咬了咬牙，绪似乎有些失控，声音拔高了一些，“爷，我可以替你去死，但我求你，一定要救救谢放。他对你忠心耿耿，从无二意，他值得您最好的对待……”

赵胤沉默了许久。

“杨斐。”

一声呼喊徐徐道来，惊住了时雍。

然后他道：“你对我的决定，有怨言？”

无为的双手突然垂下，也重重低了下去，声音喑哑。

“没有。我愿替爷去做任何事，无怨无悔，当的选择，也是我自愿，甚至是我的请求，我想证明我自己的能耐……我搞成如今这副模样，也万万怪不得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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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突然哽咽，朝赵胤双膝跪下，脑袋磕在地上。

“牺牲杨斐一个足矣。恳请爷，万万保住谢放……”

停顿片刻，他抬起，直视赵胤，“是好好的保住，不缺胳膊腿，不毁容颜不失聪……”

赵胤看着跪在面前的男子，双眼微微眯起。

“你和谢放相处多年，恩似海，你的心本座明白。可是杨斐，走上这条路前，本座曾再三问你，是你义无反顾。如今想要回，已是晚矣。”

“我不回。我无怨无悔。”杨斐跪行两步，再次朝赵胤磕，“我已是不鬼不鬼的样子，我如今只希望谢放能好好地活着，连带我的一份好好地活，在爷的身边伺候，报答爷的恩。如此，我也如愿了，就像我仍在爷的身边，还像往那般……”

唉！

时雍听到赵胤的叹息。

可他，终究没有说出无为需要的答案。

“爷，今之言，句句肺腑。如有冲撞之处，请谅解属下救心切……”

无为说罢，再次将赵胤拜了拜，很快退出了房间。

脚步声远去，时雍还怔在当场，久久回不过神。

无为竟是杨斐。

她没有想到。

遥想昔种种，又不觉得意外了。

若非杨斐，又怎会在兀良汗大营里帮她、救她？若非杨斐，又怎会有那般熟悉的眼神和身形？若非杨斐，大黑又怎会总是逮住他不放？

“汪汪！”

外间传来狗吠声。

时雍愕了片刻，便听到屋里传来一声低叹。

“进来吧。”

时雍：“……”

她收回手，正准备原路返回，从房门而，窗户就被赵胤从里撑开了。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朝她伸出手来。

听壁角还被抓住正着，很是尴尬。

时雍看着赵胤冷冽的双眼，慢慢将手放他的掌中，尬然一笑。

“大好听力。”

二话不说先拍马，是时雍的绝技。

可今的赵胤面色凝重，似乎并没有因此被打动，将她身子托起从窗户抱进去，放落在地面上，便慢慢坐回椅上，静静地看她。

“都听到了？”

时雍知道自己撞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迟疑片刻，走到他面前，蹲下来扶住他的双膝，抬仰望，轻声笑问：

“我若说是，大会不会杀灭？”

赵胤不答，修长的手指徐徐扣住她的脖子，稍稍使力……时雍见状，故意伸长舌，瞪大双眼，恐惧地望着他。

“饶，大饶命！”

哼！赵胤松开手，拍拍她的。

“我若要杀你灭，你早死了千百次。”

“那是，我们大英明神武，断不会跟我这种小子计较。”时雍说着拿个小杌子坐在他的身侧，又拍拍他的膝盖。

“这两天气冷，大感觉可还好？”

赵胤默默点，目光望来时邃莫名。

“阿拾。”

“诶？”

“在你看来，本座狠心吗？”

时雍一怔，沉默。

显然杨斐气恼之下说的几句话戳中了他的心。这男面冷心热，对属下并非无无义的，哪能当真看着谢放狱而无动于衷？他这个只是不善表达感罢了。

“不会。”

时雍很肯定地告诉他。

“审时度势，瞧准时机再出手，方是聪明之举。我相信谢大哥也能理解大的意图，不会埋怨你的。”

稍稍一顿，她又淡淡一笑。

“至于杨斐所言，大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赵胤挑了挑眉，似对此话不解。

时雍道：“关心则。不择言。”

赵胤眉微蹙，点沉默。

这几个侍卫跟随他多年，长年累月在一起同吃同住，比兄弟还要亲近，赵胤能领会这样的兄弟分，听罢，重重一叹。

“大。”时雍眸光望向他，“我有两个问题。”

赵胤抬抬眉：“问。”

时雍道：“若今狱的是我，大也会这般冷静地等待吗？”

她似笑非笑，眉目间满是娇憨。

赵胤看了她片刻，突然伸手将她揽怀中，低瞅着她，严肃道：“会。”

一个字，当真是绝呢？

时雍拉下脸：“哦。”

赵胤拍拍她的后背，一本正经地说：“要出手，就不能失败。”

“明白。”时雍忽略心底那一刹那划过的难受，心知他说的是事实，换到是她，也会这么做。

至少也得等案明朗。

然而，小子的矫大概就是，明知这是道理，还是想要听点哄的假话。

赵胤并不会哄，不动声色地看她片刻，他突然皱眉。

“膝盖痛。”

这两夜里下雪，很是寒冷，时雍猜到他的腿疾会比较难过，本就带了银针过来，想要为他针灸，闻言莞尔一笑，不轻不重地拍一下他的膝盖。

“把蹄子伸出来。”

赵胤：……

这子越发放肆了。

惯得她！

赵胤喟然一叹，慢慢撩开袍子，露出膝盖。

“可怜的！”

时雍啧了声，满眼都是同。

她就像个磨似的，折腾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放松下来为他按捏和针灸。赵胤对她的殷勤也有回报，让厨房做了许多时雍吃的东西，同她一起吃饭，落时分，天上又下起了小雪，他又为时雍系上风氅，拉她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

大黑亦步亦随。

只有在看到廊下的鹦鹉时，才会欢快地跑开，将鹦鹉吓得咕咕作声，翅膀扑腾。

赵胤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眉目平静。

见他这般郁沉，时雍原本松快的心突然收敛，侧过去，看着他冷静的面孔，嘶一声。

“大早就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