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琉璃间，赵胤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动过，手上握了个酒盏，表云淡风轻，星眸微阖，很是慵懒惬意的样子。

时雍抬抬眼皮，坐到他的身侧，“大都听到了吧？”

赵胤朝她看了过来，“嗯。”

“这个陈萧也当真是——”时雍想到那定国公府的事，抿了抿嘴，“喝了酒，就不是个东西。大就不该放他出来。关几年诏狱，说不定就老实了。”

赵胤沉默地看她片刻，“他没有杀。”

时雍笑了起来，狡黠地冲他眨眼，“都说大惯会罗织罪状，大说他杀了，他还能活着走出诏狱么？反正大的混账事也不止这一桩，就当为民除害了。”

赵胤哼声，“你才混账。”

“……”

时雍懒洋洋地笑着，挨到赵胤的身边，双手揽住他的胳膊，小声笑道：“我只对大混账。”

看他抿起嘴角，时雍又凑到他的耳廓微微一笑，“大，信不信我还能更混账一点？”

这子鬼主意之多，古今罕见，赵胤一听这话，双眼便眯了起来，冷眼看着她，一脸防备，“阿拾这是不看灯了吗？”

时雍看他这模样就极是好笑，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跑过去，渐行渐远。

“大比灯好看——”

“咚！”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几乎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

紧接着，楼下传来一声惊呼，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跳楼了！”

时雍一惊，连忙探出去，只见楼下的街面上嘈杂和骚动起来，群纷纷围了过去，频频抬望向红袖招，指指点点，而群中间，一个子披散发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出命了。”

“红袖招跳下来的……”

“可怜啊！”

看着那身桃红色的衣裙，时雍心里划过一抹不祥的预感，她与赵胤对视一眼，莫名有些不安。

出了命，观灯已是没有了兴致。

“走吧，我们进宫去。”

时雍同赵胤出了红袖招，谢放落在后面结账。

楼下围观的，已是越来越多，这种热闹没什么可看，但都喜欢看。时雍看赵胤面无表，并没有过去的样子，也是默默低跟在他的身边，准备离开灯市。

哪料，群里突然传来的一声惊呼。

“啊呀这姑娘，不是宋家胡同的阿月吗？”

坏了！

时雍对宋家胡同的并不是个个都熟悉，但宋家胡同的阿月只有一个——她的堂妹宋月。

宋老太三个儿子，宋月是老二宋长富的儿。

怪不得刚才在楼上，那姑娘一直低着用袖子掩脸不敢看她……

时雍在宋家胡同的时间并不长，但两家隔着一堵矮墙毗邻而居，平常也会偶尔见到。时雍对宋月不熟悉，二也从来没有讲过话，可她记得今儿宋老太带到家里“拜年”的时候，宋月也在场的。

怎么到晚上，她就出现在了红袖招，还被陈萧调戏，然后不堪屈辱自杀了？

“大。我得去看看。”

时雍把这个况告诉赵胤，赵胤沉眉看她一眼，默默握住她的手，拉了她走向群。

谢放走出红袖招，四处看了看，走到他们的身边，小声道：“这姑娘是红袖招的侑酒。我结账的时候听说，刚来没几天……”

赵胤拿眼神制止了他，紧了紧时雍的手，“我叫来处理。”

“不用。”时雍抬看着他，“大不要出面。由着他们报官就好。”

赵胤看不透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同这个堂妹感如何，但阿拾这主意大得很，既然她冷静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赵胤就不再手。

“走吧。”

不是每桩命案都用得着锦衣卫出手，眼看围拢的群越来越多，红袖招门也陆续走出来几张熟悉的面孔，赵胤淡淡扫一眼，拉着时雍离开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