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气度的，就跟寻常家的老差不多，全然没有别的宦官的戾气。

“我想问的是，当年惊动皇城的红玉案，被牵扯进去的丁家，丁书航，字境华。”

丁当看着这位老宦官的眼睛，缓缓道来：

“那出首诬告丁家谋反的，是谁？”

“背后指使者，又是谁？”

“抄家的主事，都有谁？”

·········

丁当的声音很轻，没有让别的听见。

这里除了这个老宦官，别的都是些半大小子，可以看出也是宫里出来的，懂规矩。

这里在谈时，那边他们也不往这里瞥，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家的事。

“丁家········你说的是故南平郡候的孙子吧，这事咱家有所听闻。”

老宦官显然是从丁当的姓氏上联想到了什么，有些同地看过来。

“说起来，丁家真是无妄之灾，只是在朝堂上说了句公道话，只是被国师晓得了，所以就被打党。”

“道国，由此开始，不独丁家一家遭殃··········”

“要说幕后主使者，这可真难为咱家了。”

“咱家当年在宫里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内官，哪里就知道那么，只是听闻是国师不喜，丁家自诩清流云云，大多都是些传言。”

“时过境迁，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当事之外怕是难以得知。”

“少年郎，咱家十岁进宫，五十六岁出宫，混迹大内几十年，见过不少这样的事。”

“这种事，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理不清的！”

“不外乎党争二字！”

“眼下这大辽暮西山，年轻不去想着做一番事业，总是执着于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思？”

“这天下啊，已经起来了，还是多想想怎么保全命吧！”

丁当一时默然。

缓了缓心绪，这才抱拳称谢，道：

“多谢长者宽解！”

老宦官笑道：

“不必谢，要谢也是我谢你，来照顾我的生意。”

可不是嘛，说了几句好话，就白赚两万两，这种好买卖，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当然值得一声谢了。

丁当也知道这个，不过还是诚心感谢。

“那么，有劳您给我填好圣旨，我现在就要带走。”

老宦官唤来几个小厮，就取来一份份空白的告身文书，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填写起来。

公文往来也有规范，行文之间颇多繁琐，更有不少防伪的标识。

不过，在这里都不用担心，毕竟这是体制内造假，真的不能再真。

不久，他的告身文书、圣旨、官印、佩剑、配套的官袍等都到手了。

就剩下最后的仪仗队，这是用来显摆的，毕竟总有些上任时想摆谱。

老宦官给丁当写了个条子，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地看不清。

“仪仗队暂时缺，不过还有几套成套的物件儿，摆在库房里，你去让带走，就算钱货两清。”

丁当拿着这个条子，就从旁边的小门走出，外面就是另一条街道。

“大！”

等候在这里的有五十，都是江伯赠与的道兵。

这才是丁当的底气。

“你们，来十个，跟我去搬东西。”

不过是些牌子，服装，乐器罢了，只因为格式难以仿造，这才卖得出价钱。

拿好了东西，丁当等上了雇好的马车，一行低调地离去。

··········

丁当离去之后，那老宦官突然叹着气，对着左右的两个小厮说：

“了，都了！”

“这大辽啊，怕是没几天了，今天晚上咱们就收拾东西，不住在这儿了！”

那个给丁当引路的半大小子怪地问道：

“爹，出了什么事吗？”

老宦官摇摇，面色一沉。

“你们不知道，当年国师·····那个妖道曾经说过，丁家有王气。”

“所以，当时丁家被随意找了个名，抄家灭族了！”

“就连祖坟，都被挖出，迁往别处！”

“本以为一晃这么多年，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可咱家今天又见到了丁家了！”

老宦官面有惧色，回想着当初的事。

“那妖道还是有真本事的，起初几年野心未露之时，也做过几件实事。”

“他既然说丁家有王气，本来大家都以为是虚言，可今一见，咱家都是有些信了。”

“那十个，你们白天也都见着了，个个都是世罕见的大将，在军中可以称为万敌，却甘心充当一个下。”

“这要是不造反，谁还能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