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见李德明做出了聆听状，就淡淡的道：“你们接连惨败，手里富庶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

你们想要再次变强，唯有和大宋手才行。

即便现在还没能力跟大宋手，也得跟大宋斗智斗勇，谋取更多的好处，壮大自己。

在你们眼里，攻城略地才是战事。

在我眼里，两国邦也是战事。

我虽然不能借着两国邦，毁掉寇季祖孙。

但却能借着两国邦，给寇季祖孙制造无数的麻烦，削弱他们的力量。

等到他们的力量削弱到了我们可以抗衡的地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拥而上。”

“你……”

李元昊还要再次开发问。

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李德明終于开了，他冷哼了一声，对李元昊喝斥道：“不得对先生无礼。”

夏竦到西夏已经有数月了，跟李德明也聊过许多。

但却从没有跟李德明推心置腹的谈过。

李德明知夏竦是一个有才的，所以有心用他。

但是夏竦不愿意跟他推心置腹的谈话，他对夏竦有怀有一些戒心。

如今夏竦为了说服李元昊，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李德明也对夏竦放下了戒心。

夏竦是不是真心投靠西夏的，李德明并不在乎。

猛然冒出一个敌国的封疆大吏，跑到他面前说，愿意跟着他混，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愿意为他卖命，他也不会信，更不敢重用。

相反，夏竦这种为了报仇，投靠西夏，想要借助西夏力量的，他反而可以放心的用。

忠不忠诚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能力、有才、又不会损坏西夏利益。

李德明掌权多年，知朝堂之上，不可能满朝忠臣。

朝堂之上，忠臣永远是极少数的那一部分。

更多的是那些拥有着共同利益，或者为维护共同利益卖力的大臣。

此外还有一些心怀鬼胎的。

忠臣有忠臣的用法。

能臣有能臣的用法。

即便是佞，也有佞的用法。

只要用的好，不论什么身份的大臣，都能为朝堂出一份力。

李元昊听过李德明的反应，知道了李德明已经认可了夏竦，他便不再追着夏竦继续盘问，而是垂下，向夏竦一礼，称呼了一声先生。

夏竦满意的点点。

李元昊不是真心诚意的拜他为先生的，夏竦感觉的出来。

但夏竦并没有在意。

他看得出李元昊十分的看不惯宋，自然不可能对他有太多恭敬，更不可能将他当成真正的生导师一样尊敬。

夏竦的心思很简单。

他就是想报仇。

只要能借助西夏的力量报仇，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

那怕会培养出一会反噬的狼，他也不在乎。

李元昊拜了夏竦为先生以后，中军大帐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李元昊这才有机会向李德明问出心中的疑惑，“父王是何时到的？为何要来河西？”

李德明走到了主位上坐下，道：“昨便到了……之所以来河西，是因为长城边上的探马回报，说是清涧城的种世衡动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李元昊心一动，“父王是担心我？”

李德明瞥了李元昊一眼，没有说话。

他儿子明显是说了一句废话。

若不是担心李元昊的安危，他何至于跑到红水河来。

趁着清涧城空虚，在清涧城厮杀一番，也比跑到这里来强。

虽说不一定能拿得下清涧城，但是能趁机掠夺不少、粮食。

李元昊通过李德明的反应，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他咳了一声道：“父王可带了兵马？”

李德明淡淡的道：“五万定难军，皆在五里外。”

李元昊一下急了，“那父王为何不带兵驰援西凉城，救出旺荣将军？”

李德明皱起了眉，冷哼一声，“怎么救？上去添油吗？铁鹞子损失殆尽，拿什么应对对方的重甲骑？寇季手里的火器还有没有，谁知道？对方有二十万重兵囤积一处，我们手里能战的，只有五万多。

你手里那些残兵败将，能打得过谁？

打得过李昭亮手里的兴国军，还是打得过角厮罗手下的五万青塘骑？

你是觉得铁鹞子和擒生军覆灭还不够，还要搭上定难军吗？”

李元昊脸色涨的通红，他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句蠢话。

他说蠢话，不是因为他蠢，而是因为他此刻被仇恨冲昏了脑，已经无法理智的思考问题。

李元昊思量了一下，迟疑了许久，才再次开，“那父王为何昨不肯现身？”

李德明长叹了一声，“我在等，等一个换俘虏的机会。可惜没有等到。你在肃州杀的足够狠，想要借此震慑宋。

却没料到，有比你更狠，不惜放弃换俘虏所获得的利益，也要杀死所有。

寇季，当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此狠的像是个疯子。”

李元昊迟疑了一下，重重的点。

“明，班师回朝……回去以后，遣使前往大宋，向大宋表明我们臣服的态度，同时告诉大宋，我大夏绝对没有跟大宋作对的意思。

顺便让使臣在大宋哭诉一下寇季在西凉城通杀我西夏三万儿郎的事。

让大宋朝堂上那些仁义君子们，去找一找寇季的麻烦。”

“喏……”

……

红水河畔发生的一切，寇季等毫不知。

被李德明称之为疯子的寇某，睡的那叫一个香甜。

他呈大字形，在床上摆了一夜。

毫无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