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见过武大官！”

“老朽见过武大官！”

一见武好古从后唐走出来，正由花满山陪着喝茶的柴老员外和西门婆婆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武好古现在可是堂堂的从七品东上閤门副使，管界河市舶司公事兼界河商市市长了。这等身份在开封府的权贵圈子里面不算什么，可是对柴老员外和西门婆婆这两个“江湖物”而言，绝对是高高在上的。

而且西门侠现在想谋求的不过是武好古的妾而非正妻，即便成了，西门婆婆也算不上武好古的长辈。如果谋不到媵妾的身份，西门青就只能是“买而为妾”，便是武好古的财产了……

武好古倒是客气，连忙拱手还了一礼道：“两位老家莫要多礼，青儿现在……可还好吗？”

柴老员外重重点了点：“还好，好好……老朽和这位西门婆婆前来，就是来和武大官商量的。”

武好古连忙请两位老家落座，又吩咐宅子里的使上了茶点，然后才说道：“柴员外，西门婆婆，我也知道一个妾的名分的确亏了青儿……不过除了名分，别的方面，我都会待她如结发妻子一般。以后她也不必在开封府伺候正妻，随我去界河商市居住，顺便还能帮我料理一些商市的事务。”

对于西门青后的待遇，武好古早就想好了。不能让她在开封府和潘巧莲整天碰面，得带她去“灯塔市”做个“两大”的夫——所谓“两大”是清末民国才有的，就是资本家或官僚在老家有妻子，同时在经商或为官的大城市里再置一房太太，也当成是正室对待。

不过武好古带西门青去“灯塔市”也不全是为了避开潘巧莲，而是要借助西门青的能力和脉来管理商市。他纳西门青为妾一半是个感的需要，一半其实是看中了西门家在商场和江湖上的地位。

虽然武好古自己就是大商，平常际的圈子里面也不少亦官亦商的将门勋贵。但是这些，包括武好古自己其实都是“官僚资本家”。他们来钱容易，手面也大，而且习惯利用权力去攫取商业利益，可实际的商业管理能力并不强，也没有多少强力手段。

他们开金银绢帛引铺，做开封府的地产，在开封府开唱卖行这些都没问题。可是要做海贸，要凭空建立起一座商业城市，要做大规模的手工业，其实是不行的。

要做海贸就必须养数百上千的打手，要不然出海必被抢！

要快速建成一座城市，又不能利用朝廷的徭役动用民伕，那就必须要有工了——包括契约和隶！那可是真的把劳动民当牲使唤啊，可不是金瓶儿恁般得宠享福的家，没有打手监工你管得了？

大规模的手工业也一样需要监工，除非有如同佳士得行的画册业务那样的高毛利，否则大规模的手工业工场就必须建立在劳动民血泪的基础上——血汗工厂到21世纪还没有完全消失，在11世纪、12世纪发展资本主义可以避免血汗工厂那是在做梦。

当然了，劳动民不到血汗工场来做工，呆在乡村租种地主老财的土地，也一样是不会有幸福生活的……

而要管理海贸打手，契约和隶以及血汗工场的监工，靠武好古和潘孝庵这样官商是不行的，就得靠西门家这号心黑手辣拳硬的“江湖商”。

别看西门侠遇上武大官是服服帖帖，想怎么行家法就怎么行家法。可要是换成那些欺压宋辽劳动民的工，在海上打打杀杀的水手，还有横行霸道的强盗遇上西门青，那可就马上能知道她的厉害了。

西门侠可是很凶的！

而她之所以愿意委屈自己侍奉武好古，除了感上的因素之外，其实也是将武好古当成了西门家族上升的阶梯——和后世的武侠小说中各种大侠们都不屑为朝廷鹰犬的立场相反，在现实中的大侠绝大多数都梦想成为朝廷鹰犬的。即便不能为朝廷所用，成为权贵的鹰犬也是不错的出路。

在很多况下，只有先做了权贵的鹰犬，然后才能成为朝廷的鹰犬！

所以整天梦想招安的《水浒传》倒是写实流的武侠，那种各种高无视皇权时不时打狗官的武侠都是在瞎扯淡。

背后没有朝廷和权贵，西门侠再凶也就是个恶霸，成不了大气候的……

所以和端王殿下混成了哥们，还轻易捞到了大使臣官职的武好古，就被西门青当成了能让西门家族成为朝廷鹰犬的上升阶梯——武好古现在虽然不是将门家主，但是他又成为将门家主的潜力啊!

武好古才二十一岁就是大使臣了，距离“小将门”的起板价正任刺史（就是本官是某地刺史）也不是遥不可及的。将来只要端王做了天子，稍微照应一二就有了。

再说了，现在就是将门家主的那些，西门青也够不着啊！所以哪怕武好古委屈了她一些，她也心甘愿。

而西门家族和武家正在成形的“依附关系”，在整个大宋是非常多见的。开封府的那些做生意将门，每家下面都有充当走狗鹰犬的门客（家臣）家族。要没有这样的门客、家臣，脏活累活谁去？潘大官这样的还能亲自去放高利贷和收账吗？不可能啊！

所以武好古想要在灯塔市做出一番局面，就必须要把西门家族变成武家的附庸或是代理、承包商之类的存在。

许多需要用“拳”去开拓的买卖，就得让西门家之类的能脏活的家族去打理。

而未来的灯塔市，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集中了各色罪恶、血泪和梦想的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自由市。必须要有凶狠的鹰犬才能统治那里……也许在几十年上百年后，西门家族这样的代理，会翻武家、潘家这些权贵家族，成为自由市真正的主！

不过现在，武好古这样的才是主宰。

“……大官，我家青儿就想要个媵而为妾的身份，便是叫她去伺候大也是本分。不知道这点小小的要求，能不能答应呢？”

西门家的老媒婆肯定已经从花满山（他是西门家的世）那里打听过武好古如今的身份地位了，所以姿态放的极低，也没提保举的事——武好古若是没有差遣在身，西门媒婆自然要把保举的价钱谈好。

可是现在，武好古有了管市舶司公事的差遣，一个市舶司下面可有不少芝麻绿豆官儿呢！武好古手自然有好些个可以保举的名额，不保举西门家的，他还能保举谁？武家虽然也有不少亲戚，可都是些义门书生，能什么？

所以西门媒婆也就不担心西门家的没有官做了，所以就把谈判的重点放在了西门青的身份之上。

武好古只是沉吟，柴老员外忍耐不住，问道：“大官，此事……很为难么？”

武好古脸上晴不定，半晌方道：“不瞒二位，其实我也想为青儿争取一个好一些的名分。不过媵而为妾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中……潘家能不能答应才是关键啊。我自然为全力争取，但是做不到的可能还是有的。”

媵而为妾的名分之所以高，是因为媵妾是作为正妻的“备件”一起嫁到夫家的。在正妻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媵妾若有儿子就是嫡子。在正妻亡故的况下，媵妾可以替补成为正妻。

这都是从嫡庶森严的门阀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

不过潘家其实还好对付，无非就是用利益和潘孝庵换……武好古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王牌，不愁打动不了潘孝庵，可是潘巧莲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