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燃料的部下们辩解些什么。但是感受着大帐中那无形的威压，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当初霍去病带着汉军，会杀到西域来；我不知道在这个汉朝都显出疲敝之象的现在，管闲事的仙道中也会有……”

那不知道是抱怨还是自嘲的话语，淡淡地从贺兰公的嘴里冒出来，让满大帐跪地俯首的贵们色更显惶恐戒惧。所有的都将额有贴着厚厚的毡毯，将双眼埋在两手之间，不敢抬一下。

虽然安设着冰晶御榻，但四周还是陈设着青铜暖炉，绝少烟气的兽炭缓慢地燃烧，然而那些热气丝毫不能将贵们从遍体生寒的可怜境遇里拯救出来。他们只能颤抖着，让冷汗浸湿了衣衫。

听着他们心中至高的，高踞在冰晶御榻之上痛心疾首的那些说辞，终于有自诩知兵的军将一个磕了下去，大着胆子说道：“大君啊，妖的邪法实在厉害，只有您掌握的，那来自天堂的圣力量，才能够帮助您的信徒抵挡邪恶的侵害。大君，为了宣扬您的荣耀，我们恳求您，赏赐给我们更多的力的加护……”

一语未毕，一道气流从贺兰公指尖飞出，化为一道强大的冲力，将这个进言的军将直直撞出大帐，打上半空！

还不等这倒霉鬼惨呼出声，他就在半空中成了一团血雾！

血、末、骨渣和别的什么东西一道，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落在地面上，成为了这片冻土上流动而绝不肯凝结的血水的一部分。

余下的羌部贵们，只能将整个都拼命地朝毡毯里面按，连抬的勇气都没有。

俯视着这些信徒的贺兰公收回了一根指，轻轻将一绺垂在眼前的发丝撩起，像是赶苍蝇般地一挥手：“今天的训话就到这里吧。作为，我慷慨而又大度，你们只需要呼唤我的御名，再多念几遍那又长又啰嗦又没文才的赞美诗，我便会赐给你们迹，让你们去消灭那些和你们不是同一种信仰的。这简直是天底下最一本万利的买卖！如果对这样的形还不满意，那么把恩换成罚，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贺兰公说着，像是对自己的俏皮话很满意一般，像个孩子一般轻轻地笑了起来。

满地跪听谕的羌部贵们哪还敢对这位大表达什么意见，只能连连叩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失去了这些不怎么称职的听众，贺兰公有些遗憾地摇摇，随即将手向着地面一招：“小娉儿，本座代你办的事如何了？”

随着他的手势，大帐中央的空地骤然裂开，一道冰泉从裂隙间涌而出，随后化成了一个年轻。

她有着色泽浅淡到有若透明的白发，皮肤则是如寒夜月光一般的淡淡浅蓝，而在她的额，生着一只苍青色的独角，独角之中透着一丝血线，像是一块青琉璃，看上去冷艳莫名。

对贺兰公那带着狎昵意味的称呼，子丝毫没有抗拒，只是将舞袖一挥，随即有个形容槁枯的老僧出现在她的脚边，正是被魏野砍断肋骨、斩去一臂的遍照和尚！

遍照和尚那被桃千金所伤之处，全数被包裹在寒冰之中，断裂的肋骨、隐隐可见的脏腑都一清二楚。要是普通，受了魏野这一剑，就算一时硬撑着不咽气也要活活疼死，但是遍照和尚虽然满冷汗，却还没有弥留之际的模样，竟是以厚定力，强压住了身苦楚。

贺兰公望着遍照老僧这凄惨模样也是微微动容，向着老僧一颌首：“遍照阿闍黎辛苦走这一遭。伤势如何，还能战否？”

遍照和尚勉强一点，虚弱答道：“多谢明王挂怀，老衲这具皮囊虽然受创颇，却无大碍……只要老衲重新以佛力加持，便能……”

他说着，剩下的那只右手竖掌胸前，喃喃念动经咒，也不知念了多少遍，却依旧是那副剑砍火烧过的凄惨样子。

贺兰公撑着额，同地看着这个老和尚，叹息说道：“果然如我所料，退法阿罗汉作为阿罗汉果中最低一阶，一旦遭逢恶事逆缘，便起退转，由圣堕凡。若从修起，也不知道要花几月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