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熄了，你们那边呢？还有，明明隔着三四十里地的工坊司库，怎么今天都在衙门附近？就算工坊因雨停工，你们也应该去自己的坊内看着才是，天时尚早，难道你们已经去了，然后又折转回来？”

他自顾自的说着，而司库们经由先前坊内留下的司库解说，终于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面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范闲摇说道：“这下好，诸位罢工的罪名拿实了，本官也好下手杀了。”

经过萧主事的非正常脆死亡，经由言语的传播，司库们如今终于知道了钦差大真是个杀不眨眼的狠角色，听着这句淡淡话语，司库们嗡的一声炸开了锅，有出言求饶命的，有犹自狠狠骂娘的，有的眼睛骨碌直转，似乎要看这工坊哪里有狗可以钻出去，群渐渐散开，形势微，只是外围的军队与监察院看的紧，又将众了回去。

有两个从司库里挤了出来，不是旁，正是此次工的三位领，乙丙两坊的主事司库。

这两位主事先前在各自治下最大的一间工坊内意气风发，若悬河地指挥着司库与工们罢工，言辞滔滔，气势惊，虽然工们有气无力有心无意地看着他两，但是上百名的司库们则被他们说的无比动心，心想以自己这些脑子里的智慧，朝廷怎么也舍不得严惩，当然这两位主事也严令诸位司库们对于钦差大要恭敬无比，咱们要的只是家中的银子不被朝廷夺了，而不是真的要造反。

没料到，罢工不过一会儿时间，由坊外就冲来了无数兵士与监察院的密探，面对着兵器，二位主事的言语顿时没有了力量，乖乖地束手就擒，被押送到了这里，但一路他们依然有底气，心想自己这些行事有分寸，你钦差大也不好如何。

没料到，钦差大做事没分寸，在群里站了会儿，二位主事才知道，原来和自己一起密谋罢工的萧主事……竟然死了！

二位主事站在群外，在坊内四处看着，终于在炉边上发现了萧敬的尸首，那片血污与颅霎时间震慑住了他们的心神，二悲声哭嚎道：“萧大……萧大！”

身边尽是刀枪，所以不敢去炉边号丧，但他们依然抬起来，用极怨毒的目光看了范闲一眼，知道自己今天大概是逃不过去了。

范闲没有看他们，只是微微偏，听着单达的汇报，当知道丙坊一应如常，监察院三处的技师们已经全部接手，没有敢趁作些什么，这才放下心来。而在这个时候，一名本应驻在府内的虎卫悄悄越过诸官，来到了范闲的身边，凑到他耳旁说道：“府里那位想出去逛逛。”

丙坊之所以重要，是因为那处负责生产军械船舶之类的要害物，如果那处的机密被泄，后在战场之上，不知道庆国会多死多少年青，范闲可不敢负这个责任，本来听着单达的禀报心稍安，但听着虎卫的禀报，眉又是皱了起来。

海棠化装成婢跟着自己，可以瞒过官员，可以瞒过许多，却瞒不过高达那双鹰一般的眼睛，虽然范闲发现自己犯了这个大错，但已经无法弥补了，好在启年小组暗中盯着，虎卫并没有向外面放出什么消息，这才让他稍安了些心，又开始疑惑起来。

但眼下并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虎卫所指的那位……自然就是海棠，看来那位村姑知道今天热闹，只怕是想趁机做些什么。

范闲平静说道：“不准出去，盯着，用一切方法，今天将她留在府里。”

七名虎卫对海棠，正是去年甸之上的标准配置，范闲并不担心什么。而且一旦武力相向，海棠知道自己的决心，自然会安静下来。

处理完了自己的事，范闲才将目光重新投注到场中，说道：“将这两个唆动闹事，对抗朝廷的罪绑起来。”

早有兵士上前去将两位主事捆绑起来，司库们虽然面露骇怕与仇恨，却没有敢上前帮手，一方面是力机器在前，另一方面是这些司库们这些年来将银子都挣饱了，委实再没有斗狠的勇气。钱越多的，胆子越小，范闲将这件事看的极明白。

“范大！”

两位主事并未抵抗，有些麻木地任由军士将自己的双手缚住，但乙坊主事犹自幽幽盯着范闲的脸：“你要杀便杀！只是看你后如何向朝廷待？”

“是在威胁本官？”范闲笑了起来，“来之前儿的路上，我就曾经说过一句话……死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猪？少了你们这些个小司库，难道本官就不会打理内库？”

乙坊主事惨声笑道：“是吗？我们确实小瞧了钦差大您的决心，但您似乎也小瞧了这些不起眼的工坊！”

他最后那句话简直是用喊出来的一般，显然已经绝望，但更是有着变成鬼也要看范闲究竟如何将内库废掉的狠念。

……

……

范闲看了苏文茂一眼，苏文茂从莲衣里取出另一张案宗，沉着一张脸，开始按照纸上写的名字，将一个一个名念了出来。

“张三，李四，王八，龙九……”

随着这些龙套名字的一一念出，司库群里的十几个脸色顿时煞白了起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和甲坊的萧主事一样身首两段！有几个胆子小的双腿发抖，裤子上面竟是湿了一大片。

苏文茂厌恶地看了这些一眼，不明白提司大为什么要这么做，吞了一唾沫后，黑着脸说道：“你们可以出来了，钦差大赦你们无罪，明便上书朝廷，替你们作保。”

无罪？还要上书朝廷？这些被点到名的司库们顿时傻了起来，本以为是地狱，谁知道是有清凉的泉水和七十二个处的天堂！

在身周司库们不解疑惑猜忖嫉恨的目光中，这十几个司库痴痴傻傻地从群里走了出来，走到了范闲的面前，噗的一声跪了下去，谢谢钦差大，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范闲满脸温和笑容，双手虚扶将这些司库们扶了起来，一面作态一面和声说道：“能够拿住三名主事的实在罪状，能够知晓司库之中竟有如此多的不法之事，全仗诸位大义灭亲，一心忠于朝廷，不然本官还真知道内库竟然成如此模样，也不知道今竟然有胆敢挑唆罢工闹事……诸位于国有功，本官自然不会亏待。”

坊间顿时哗然，原来这十几个司库竟然是内鬼！就连范闲身后的官员都傻了眼，心想钦差大来内库不过三天，怎么就发展了这么多眼线，监察院密探之名，果然不是虚假。

而司库们知道被范闲请出去的十几个同僚，竟然在暗中出卖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虽不敢上前痛揍，却也是狠狠地骂了起来，污言秽语漫天飞舞，钻了那些内们的耳朵里去。

那些内司库呢？本来是死了小范大，这时候却是恨死了小范大，不错，他们是暗中还了库银，也偷偷说了几句自己听说过的东西，可是……哪里有小范大说的那么严重，这罢工的事，自己也是昨天夜里才知道的，哪里有时间去禀报，至于萧主事和另外两位主事……天啦，自己只是想当根漂亮的墙，哪里敢得罪司库们的首领！

这些千夫所指的司库们面面相觑，欲哭无泪，就算范闲今放了他们，可是今天当着众面指实了自己的背叛无耻之举，自己后怎么面对两百多名同僚？自己还怎么做？

张三望着李四，王八看着龙九，用眼神悲哀地询问着：“您也内啦？”

“是啊，咱也内了。”

接下来范闲的话，又让坊里一片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