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这天，花家母子早早赶到，还带来几名临时仆充门面，花大娘子进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撵走胡桂扬，“去衙门里转转，点个卯，向上司告假，至少显出几分尊重。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我告过假，上司说……”

“不管上司之前说过什么，你再去一趟，他都会高兴。”花大娘子自有一套为处事的规矩。

胡桂扬只得洗漱出门，在大门向送行的花小哥低声道：“我开始明白你的感受了。”

花小哥用力拍拍胡桂扬的胳膊，表示同病相怜，然后也小声道：“好歹你有出之，我就惨了，即使成亲……”花小哥回看了一眼，“也得受我娘的管束，从前是我一个受苦，成亲之后就是我们夫妻两。”

胡桂扬心里舒坦多子，雇车前往己房外衙，今天来得早，饭还没到，成群校尉站在庭院里，看样子又要出去抓。

掌房左预正是带队，看到胡桂扬进院，稍稍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定亲吗？”

“中午定亲，我过来点个卯。百户大又要抓谁？”

左预没回答，胡桂扬也不追问，在众的注视下直奔书房，敲两下门，直接推门进屋。

他没料到屋子里还有别，这个“别”也没料到会有不请自。

南司镇抚梁秀正与经历江耘隔案争吵，面红耳赤，双手按在桌上，全不顾及体面，胡桂扬敲门进来的时候，两正处于短暂的沉默对峙中，互相寻找漏，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因为外的到来被坏无遗。

梁秀猛地转身，正要怒斥不识趣的手下，看到胡桂扬，一子愣住了，比左预还要意外，“你、你……”

“是我，镇抚大怎么有空来这里体察下？”胡桂扬拱手笑道，迈步走来，一点没觉得自己多余，又向书案后面的江耘点点。

“你今天不是定亲吗？”

“对啊，我来向经历大打声招呼，这就回家去。”胡桂扬向江耘正式道：“下属今定亲，特来告假。”

“准假，回家去吧。”江耘挥手道。

“等等。”梁秀却不同意了，“既然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他会泄露秘密。”

“什么秘密？”胡桂扬惊讶地问。

“别装糊涂，外面的校尉你已经看到。”

“哦，左百户那些……难道己房是要去我家抓？”

梁秀哼了一声，“我可没想到，南司抓，竟然还需要‘同意’。”

这话是说给经历大听的，在卫所里，文吏只负责公文往来与保存，并无议事之权，江耘却是个特例，上有圣旨护着，还有一卫两厂的共同保荐，即使是南司镇抚也不敢轻易得罪，心里却不服气。

“我只是提个建议。”江耘微笑道，尽量安抚对方的怒气，“今定亲，据我所知，何家不会来，仍是委托他代理，抓之无益，反而打惊蛇……”

“我听说的却不一样，何家至少会来一个，从他嘴里肯定能拷问出何三尘的下落，南司马上就能布下开罗地网，尽快将其抓捕归案，以免夜长梦多。经历大还不明白吗？何三尘险狡诈，就是想利用咱们的等待，她好趁机行事。绝不可上当，不可姑息……”

胡桂扬一点没觉得自己职位低微，道：“两位大说得都有道理，关键是消息来源不同，内容更是截然相反，应该先将这件事说清楚。”

“镇抚大从哪得到的消息？”江耘问道。

“经历大又是听谁说的？”梁秀反问。

两互相看了一会，谁也不说，最后是梁秀指着桌上的一份公文，道：“南司抓，需要通知经历大一声，本官已经做到，亲自送来捕令副本，请经历大无需多言，更不要阻挠南司职责。”

江耘叹息一声，“好吧，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镇抚大。”

梁秀终于获胜，看向胡桂扬，冷冷地说：“待会你跟我们一块回去。”

“这个派场够大的。”胡桂扬笑道。

梁秀向江耘地拱下手，转身离去。

“你不着急？”江耘问。

“南司想抓，连经历大都阻止不了，我着急也没用。”

江耘笑了笑，指指桌上的一只小木匣，“本打算明天送给你，今天你既然来了，顺便拿走吧。”

“这是什么？”

“一份礼物，恭贺胡校尉定亲。”

“外面几十名校尉要去我家抓，经历大却送我一份贺礼——何家若是知道此事，一定很感动。”

“哈哈，不管怎样，我相信自己得到的消息，南司今天抓不到何家，必定白跑一趟。”

胡桂扬拿起来木匣，“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能打开看看吗？”

江耘点，胡桂扬打开木匣，看到一只制作良的机匣，不由得一愣，“大也会玩这个？”

“略知一二，天机术确有独特的过之处，可惜需要机芯才能发挥全部威力。听说胡校尉也学过此术，特赠机匣，以后或可彼此切磋。”

胡桂扬合上盖子，笑道：“几年前学过一点皮毛，早就忘光了。多谢经历大，机匣微，当个摆设也是好的。”

江耘笑着点。

没过多久，外面有敲门，“请胡校尉出来。”

胡桂扬拱手告辞，“如果梁镇抚消息准确，今天真能抓到何家，问出何三尘的下落，我是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不至于倒霉，只是……没什么用了。”

胡桂扬大笑两声，转身出屋。

二十名校尉、五十名番子手已经装束整齐，分批出发，由左预指挥，梁秀、胡桂扬跟在最后，骑马缓行。

“恭喜镇抚大，即将立下大功一件。”胡桂扬在马上笑道。

梁秀没理他，走出一条街之后才开道：“你以自己找到了新靠山？实话告诉你吧，江耘只是南京的一个闲官，假公济私，博个侠义之名，被推荐，一时骗得宫中信任，早晚显露真实面目，跟他捆在一起的，都没好下场。”

“我倒是想跟镇抚大捆在一起，就是不知道怎么个捆法。”胡桂扬的笑容总能令他的随一句话带上几分嘲讽意味。

梁秀最讨厌这一点，咬牙切齿地说：“来不及了。”

“真是遗憾。”胡桂扬叹道。

“江耘是不是说过上有照看你？”江耘突然问道。

“好像是说过。”

“嘿，你居然真就信了。”

“他是大，我是校尉，就算不信，我也没法反驳啊。”

“他说的是怀恩。”

“司礼太监怀恩？”胡桂扬几年前见过这名太监，当时怀恩还没有主司礼监。

“哪还有第二个怀恩？怀太监看似位高权重，其实是个墙，莫说你只是一名校尉，就算是总兵和尚书，陛下若有不满，怀恩也会立刻舍弃，毫不留。”

怀恩的地位比南司镇抚高得多，梁秀却直呼其名，显然自己上也有靠山。

胡桂扬笑道：“这么说来，陛下目前对我还是满意的？谢谢镇抚大，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不少，今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