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扬拿起鸟铳，掂了几下，“挺沉。”

“嗯，一般铳五六斤，这个要重上两斤多点，所以朝廷不喜，以为工艺复杂、花费太多，又不利携带。”

“威力如何？”

“若配以新药，能穿二百步以外的木靶，就是准差些，能不能中是个问题。”

“总共造了多少？”

“一百多杆，加上这里私藏的十多杆，总数一百三十多吧。”

胡桂扬想了一会，“咱们也别喝酒了，你将这些铳弄坏，尽快送回铳药局。”

“嗯？教主当心闻家告密吗？”

“闻家败给何五疯子，眼看自己不是何家姐弟的对手，十有八九会投靠东厂，以求能在最后分得一杯羹。你看他们的架势，已经找好靠山，早晚会叛出五行教。至少防备一下，以免被安上罪名。”

私藏火器的罪名不小，邓海升但凡还有办法，也不会拿出来，听胡桂扬一说，更觉得冒险，“好，待会我就送到铳药局去，那里的看门与我很熟。”

“我跟你一块去，路上遇到巡夜官兵，能替你们开脱。”胡桂扬是锦衣校尉，至少能唬一下官兵。

酒席半途结束，大家醉意尽去，先将鸟铳砸坏，然后用布包好，用一匹骡子驮运，其他留在南坛，只由胡桂扬和邓海升两护送。

路上真遇到了官兵，看到锦衣校尉的腰牌之后立刻放行，没有多问。

铳药局位于京城西南，与南坛相距不算太远，两很快赶到，邓海升敲门，许久之后有开小门，惊讶地说：“老邓，你怎么来了？”

邓海升年纪不大，却被叫作“老邓”，拱手道：“这里就要被封闭，我夜里突然想起还有一批废铳没有上，所以……”

“进来吧，这里快要空了，你随便找间屋子放置。”

邓海升与胡桂扬将十余杆鸟铳抬进去，邓海升道：“只要没在南坛搜出铳，事总能应付过去，只是可惜这些宝贝，在此蒙尘，怕是永远不能再见天，更上不得战场一展雄风。”

“别急，我再想想办法，没准能将铳药局救活过来。”

“唉，教主不必费心，见识过天机船的威力，谁还在乎能让铳得更远一些？力毕竟是力，难与天斗。”

“都是器械，为什么不能斗？”胡桂扬来铳药局，本意是想找个地方埋藏玉，地方没找到，心里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啊，为什么不能斗？”

邓海升吃了一惊，“教主……”

“你还是叫我胡校尉吧，每次听到‘教主’两字，我都觉得自己像是骗子。”

“胡校尉要用铳对抗天机船？如果郧阳那边的场景有一成是真的，铳也不是对手啊。”

“现在的铳不行，继续造啊，让它得更远、威力更大，积月累，早晚能与天机船一战。”胡桂扬兴奋起来。

“这可不是积累的事，铳到二百步，差不多已是极限……”

胡桂扬拍拍邓海升的肩膀，笑道：“你说得没错，几年前的事都有意，我当初创建此局本是为了对付闻家高手，一直没赶上，现在一想，其实铳有更大用途。”

邓海升还是摇，胡桂扬却大笑道：“都说天机船要回来，就让它来吧，看它这回还当不当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