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话都塞了回去。其不曾与清楼子发展到这一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吓得瞪大了眼睛，两手扎煞着不知如何是好，又怕被徐维志撞见，主动向黑影里挪动身躯。

三声慢噗嗤一笑，“真是个老实孩子啊，三公子你怕不是还没留过宿吧？徐小公爷是我的恩客，你也是，大家都是，没什么区别，我凭什么就该该找他，他也未必想找我？跟你说实话，他啊从你们那席一回来，就被葛来官缠上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哪还顾的上我们？”

“葛来官？那不是男的么，又能什么？”

三声慢轻笑道：“怎么？你们这读书，还不知道两男能什么？江宁推骨牌有句话，一张床上两监生。你说两个监生在一张床上，他们能什么？看来你真是个正君子，什么都不懂。家刚喝了好多酒，晕晕的，手脚没力气，遇到坏准得被欺负。你这正君子行行好，送我找个屋子躺躺，跟我说说话行不行？”

“不徐兄若是回来。”

“那呆霸王回来又能怎样，姐姐从一看见三公子啊，心就都飞到你身上去了，早就想跟那呆霸王一刀两断。他敢翻脸，我就敢骂他祖宗！再说了有三公子在，不会看着家吃亏不是？走，跟姐姐找个屋子坐坐，我告诉你，徐维志和葛来官两能什么好事”

张懋修与清楼子接触，都严守法，未曾遇到过如此热大胆的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对答。加上喝了不少酒，只觉得身体里一团火在烧，而三声慢的出现，却似在火上又泼了一桶油，让这火烧的更旺更大。浑浑噩噩地随着她向前走，竟是再也顾不上去找二哥了。

岸上，春香手里提了灯笼，范进与张氏沿着河没走几步，就进街道。东南的文教水平高，贩夫走卒也大多识字，巡街官兵看到这灯笼，带兵官连忙上前打着招呼。

三都是男子打扮，扮公子的张氏并不开，扮小厮的春香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不至于怯阵，不过答话这种事，还是得范进上前。虽然三都很面生，可看衣装。

张氏身上依旧是那件白狐裘衣，范进则是件珍珠毛的大袄，单这两件衣服就足以证明非富即贵，身份非比寻常。即使是小厮打扮的春香，也是一身上好缎面棉袄，比之当兵的身上穿的一钟不知贵出多少。

军官并不敢怠慢，连忙吩咐着部下以鞭子驱赶着那些蜷曲着身体，躲在屋檐下垄沟里的乞丐，将赶得远远的。范进与对方亦客气几句，又特意嘱咐不要派兵跟随，记下了其名字之后，才继续前进。

既是有心夜游，两走的速度就都不快，走出好一阵，身后见没有官兵过来，张氏才道：

“范兄，魏永年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今天那两桌席，怕是能养活几十个乞丐了吧？我上次来江宁时，节气与现在差不多，还是在魏国公府过的年，那时候江宁城里虽然也有乞丐，可是没这么多。魏永年的话倒也不是全没有道理，今年似乎比前两年更难过了。”

“没办法，雪下的早了些，这个冬天就冷。一些没有棉衣，就更容易冻死冻坏。地里庄稼欠收，欠的债还不上，又或者觉得大城市比较好找活路，就向这里跑，乞丐也就多了。魏永年说说是可以的，至于说让他解决乞丐问题，我看也够戗。这脑子太死板，一根筋，不适合做这种事。他最多就是自己不贪脏，然后打开官仓发米赈济。可是他不像他舅舅，处事不圆滑少变通，如果是在江宁本地为官，借魏国公府这块大牌子出来砸，还是很有几分作用的。如果到了外埠，与乡绅仕宦打道，他就不大行了。”

“范兄，若是你做亲民官，会怎么做？”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别拿自己当仙，别想着救所有。其实亲民官事很多的，比如搞清楚自己治下到底有多少，把摸清楚，这样受灾才知道需要多少物资。再有统计每年的气象信息我是说每年下了多少雨，下了多少雪，什么季节刮什么风，风力是多少这些。这种数据一年两年没用的，如果可以积累几代，有几十年的数据，就能分析出这个时间段容易发生什么灾害，以及灾害是什么结果，接着才好针对防范。再有就是和大户士绅打道，和大家谈判，怎么各退一步，别让粮价涨到一个太凶残的地步，如果他不听，我就吊死在他家门或是米铺里”

少被他逗的扑哧一笑，又叹气：“魏永年这目无余子，可是又无才，他认为大家都是得虚名，并没有真才实学。可若是让他与范兄比较，依旧是不行。同是寒门出身，却差了这么多。徐家妹子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他？”

“别的家事，尤其是上的事，小姐不要多涉。只是有机会提醒一下六小姐，成亲之后，与娘家走动不要太频繁，至少瞒着魏永年别让他知道。依我看，这因为出于寒门，从小又被管束的太严，没有谈的来的朋友，自身的脑筋又不灵光，读书读的不成，在父亲那多半只能得到戒尺而不是鼓励。久天长，就养成了他偏颇的子，目中无，又无容之量。说到底，就是自卑。如果他找一个各方面都不如他的妻子，或许还能好一些，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可以朝妻子摆威风发脾气，表现他的强势。徐六小姐相貌身家，都非他所能及，不管六小姐如何好，他心里多半是有芥蒂的。等到久天长，这种芥蒂是否会变得扭曲就难说了，如果六小姐再去娘家去的多，他会认为六小姐还是不拿他当回事，以为他是个依靠妻子娘家生存的乞丐，夫妻的感就会受影响。激动之下打都有可能。”

“他敢？”张氏声音一寒，但接下来又有些无奈，“六妹那子，就算真挨了打，怕也不会和家里说。”

“说了也没用啊，最多徐维志带打他一顿，可将来受罪的还是六小姐自己。”

“那范兄认为该如何？”

“休夫，和离！敢动手，就让他滚蛋！男有的是，再找个嫁了，就像男休妻之后可以再娶一样。可问题是六小姐的子，未必有这份果决。”

“休夫”少嘀咕了两声，忽然笑道：“范兄你知道么？今天这几位闺秀中，可有对兄长很中意，方才就有向小妹扫听范兄家中形来着。”

范进摇一笑，并没开，张氏看看春香，忽然停住脚步。“你先去家里，喊来这接我，我和范兄在这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