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范进一起出生死的经历，如同官员履历中曾经御览，都是足以夸耀且显得与众不同的地方。能在街面打斗，生生为自己抢出一块地盘的子，又哪会是怕受伤的。

“与鞑子手？”

另一辆马车上，张四端听了范进的话，也有些惊讶，随即就开始责怪。“这简直是胡闹！你是什么身份？仗剑杀敌，白刃接这种事，也是你该做的？此事若是让家兄知道，少不得要写封信好好骂你一顿才是。”

“所以才要叔父多多遮掩，不要告诉恩师。”范进赔着笑脸道：“实在是那些鞑子欺太甚，居然跑到大同附近来打抢，村里被杀了十几个，还有几个上吊，不给他们点教训，真当大明无了。再说这些游骑其实数量有限，否则也瞒不过边军耳目。一共四十几个而已，小侄身边的亲卫就有几百，又有鸟枪护身，对付他们不算困难。”

“连你自己都去杀了，还说不难？今后不许如此了。你是读书，杀用的是笔，不是刀！”张四端看了他一眼，又指指外面：“这些是？”

“附近乡村的，还有一些是城里的军户子弟，听说这件事，提了武器来当护卫的。那些军户子弟有些武艺，剩下的大多是本分的乡下，也没练过。遇到鞑子也没大用，但是因为我为他们除了对，感激我的恩德，哪怕是送死，也要赶过来。如果没有小侄手刃鞑子这事，他们也未必来的这么踊跃。这样算起来，其实也值得。再说小侄杀那两个鞑子，都是被砍到半死的，我过去补刀而已，根本没有危险，就是做个样子。”

“原来如此……”张四端点着，背后却是一阵发凉。民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那些温驯如羊的百姓，都已经肯为他效死了，这个……绝对不能留！

心转过杀意，脸上却满是关切，询问着范进是否受伤，又问起伤亡况。说话之间，已经到了住处门外。见已经支起几排锅灶，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些猪、羊肢体随着开水浮上落下。

“其实有提议把那些鞑子也吃掉的，但是我给他们讲了一下，吃死是容易得病的，大家就放弃了。食虽然紧张，但还是可以搞得到，犯不上像野兽一样食。”范进笑了笑，将吃这件事说的就像是吃鸭一样，只不过是考虑成本，看是否值得而已。

彼此落座，张四端道：“小妹在家里待不住，我带她来散心，没想到居然遇到这件事，我看还是得带她回去。”

“倒也不必急在当下。”说到张氏时，范进眼中闪过一线光芒，虽然恨短暂，但还是被张四端捕捉到了。他心暗舒气：总算你还有弱点，这就可以对付。否则拼着善后困难，也要在这里找舍生一击把你掉或是毒死，而不是还要等着蒙古。

“眼下这么多在，战斗力另说，起码安全没问题。再说大同城里肯定也能得到消息，半光景，就会有一支抚标营赶过来，有了标营保护，就不怕游骑袭击。”

“如此叔父就放心了。现在带她回去，小丫一定要不高兴，我不触他的霉。”

两闲谈几句，话题就落到那些粮食上。随着范进的挖掘扫，物资越发现越多，就像是冬天粮荒时节挖鼠一样，收获越来越大。那些秘密仓库不管选址多么隐蔽，物资运送总是需要。这些承担运输任务的百姓，就是最好的向导。在他们的指引下，这些仓库一一被获，范进手上掌握的粮食已经超过十二万石，哪怕是算上这几天款待这些百姓，他也有十万石以上的粮食可以拿来扰粮食市场。

范进道：“这笔粮食的易，小侄还没想好。边军自然是希望低价卖给他们，但是走账太麻烦了，我到现在都没想出合适的账目易；再不然就是卖给商，可是本地的粮商，外来的粮商，卖给谁也是问题……总之世道不好，生意难做，得找个靠得住的，才能一起合作。”

张四端点应和，并没有具体表态。范进由于白天亲手杀，很有些兴奋，晚上颇是多喝了几杯，散席时已是二更。张四端显得有些不胜酒力，由仆搀扶着回到卧室。可是一进门，眸子立刻变得清澈，再没有醺醺然的醉态。落座之后先是喝了几浓茶，随后吩咐着自己两个心腹仆去探看况。

过了约莫半个更次，一个仆推门而，低声道：“一道黑影去摸小姐的住处，看身形就是范进，我们要不要……”

“不必急在这一时，现在大势在他手里，一个捉不牢，我们自己都会很麻烦。暖雪是我们的，等她发信号就好。”张四端吩咐了仆，自己则拿过一面算盘，随意地拨拉着算盘珠，嘴里念叨着：“张家祖宗保佑，这回降住这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