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雷带着李照等到羌水边上时，只能看到松软的泥土上有火堆残余，并看不到，也追踪不到曾在这儿待过的的去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本以为李照会有些沮丧，却没料到李照兴趣盎然地下了马车，蹲在那堆余烬旁，伸手过去拨弄了几下。

秦秋淑瞧了几眼，连忙跟着下去，问道：“李姑娘，这火有什么讲究吗？”

“没什么讲究。”李照拍了拍手，起身绕着火堆走了一圈。

英吉利亚没有必要在户外露宿，也不应该这么落魄，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在此处生火？而且，依何雷所言，那一行英吉利亚是两男一，并没有携带武器。

像是——

像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一样。

“火堆很小，有余温，说明火熄灭了没多久。”李照在四周兜转了两圈，继续说道：“然而这么小的火生一夜，不仅照不了明，也取不了暖。”

最重要的是，昨夜陇右道可是刮了一场大风，这三个在羌水边的感受只会比她这个在山守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这一小簇火是用来什么的？

装饰？点缀？

如果是这么想，倒也是能解释得清楚为什么这三个英吉利亚会没有任何武装的出现在羌水之畔，且还顶着一夜的风沙，玩起了野外露营。

不过仅仅是这样吗？

李照蹲在一处沙坑前，眉拧在了一起。

后秦秋淑跟过来，好奇地看着李照拨弄沙地里的细沙，问道：“李姑娘的意思是，他们有别的手段照明和取暖？”

“嗯，不过我的重点不在这里。”李照想了想，没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她即便是解释给秦秋淑听，以秦秋淑的思维，也没办法做到理解。

早在同昌时，她就已经听说英吉利亚有搭建无线电设备的技术了，只是一直没有见到实物，所以无法判断他们这无线电设备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发展阶段。

有无线电，自然也就有其他同期的科技产物。

钢铁冶炼、铁路运输、电力通讯以及化学品的发展，都很有可能一并被拔高到了李照难以想象的地步。

所以李照也很理解，为什么英吉利亚会将裴朗明当做真正的神去敬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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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所有都还处在一个农耕文明的时代时，要是有一个突然出现，如神一般，掌控着叫难以望其项背的技术，并慷慨地将这些技术传播。

那么这个，不管是在哪个国度，哪个时代，都会成为当之无愧的真神。

但社会的进程真的可以靠一个力量，为的高速推动吗？

李照觉得，这一点还是有些难以实现。

这也是为什么她总能在英吉利亚，与他们的设施技术之间，发现一种十分严重的割裂。这份割裂包括却也不仅仅体现于铁路的不连贯，无线电的蓝图，各城所遭遇的屠城，以及屠城之后，英吉利亚的保守。

他们明明已经拥有了足够碾压端朝的武力和技术，且已经做出了屠城的举动，却依旧顾虑重重，选择从陇右道这种地方开始稳扎稳打的逐步侵略，而不是长驱直，和端朝中央来个正面锋。

不——

顺着这个去想，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已经互通有无，都成为了裴朗明的信徒，才会如此和谐的各自做各自的，互不扰。

想到这儿，李照又叹了一气。

如果说裴朗明真的给赵毅留下过什么指令，那么他唆使赵毅与英吉利亚合谋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秋淑并不知道李照为什么对着一块小石开始叹气，她学着李照蹲下去，伸手拨了拨那块石，指尖从细沙之中穿过。

只是一块普通的石而已。

李照侧去看秦秋淑，解释道：“他们拥有了非常规的取暖手段和照明手段，且不惧风沙，能在昨晚那样的恶劣天气之下，安然一夜，次离开……这些都说明了他们拥有着令畏惧的能力。你们昨天没有攻击他们，是正确的。”

后一句是在对何雷三兄弟说的。

看上去没有武装的英吉利亚，实际上有没有携带武器，这一点即便是李照亲眼看见，只怕都不好下判断，就更别说她现在只是听何雷描述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英吉利亚要是想藏点什么袖珍武器在身上，并不是什么技术的难题。

秦秋淑认真的听着。

何雷大步过来，蹙眉问道：“李姑娘的意思是，他们身上其实是有兵器的？”

“谁知道呢。”李照用靴子尖踢了踢地上的沙土，瞧着露出来的那么一小段衣料碎片，说：“他们要是想杀，不需要携带那些显眼的刀剑火铳。”

“可是，李姑娘……你不是说你将他们打退过吗？”六筒在旁边问道。

李照的脸上可以说是苦笑。她抬眸看着六筒，回答他：“同昌城里，不过是二三十个英吉利亚就足以让我的死伤惨重了。我的确是占领了同昌，可我同样付出了很惨烈的代价……所以我之前和你们说的话，依然有效。”

这一路过来，李照开诚布公地对何雷三兄弟说明了留在同昌城里的危险。

一旦英吉利亚反攻，同昌将是第一阵线，随时有可能覆灭。

“李姑娘说了，我们也仔细想了。”何雷抬手挠了挠，说道：“反正怎么都是个死，要是死之前能过上几天吃饱饭的子，我们兄弟几个也不算白来一遭了。”

六筒和三儿也是点了点。

他们甚至都不用回去问问其他兄弟，就可以做决定了。

后墨炆过来扶起秦秋淑，小声对李照说道：“李姑娘，那我发现一点奇怪的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个小小洼地。

刚才那儿还是一片沙地，被墨炆给刨开了之后，便露出了底下的物什来。墨炆不认识这怪模怪样的东西，于是连忙过来喊李照去看看。

李照只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那个小小洼地里躺着的，是一枚灯泡。

“李姑娘？”墨炆见李照不动，以为那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赶紧跟着停了步子，问：“怎么？我刚才碰了它，不是什么可怕的武器吧？”

“不是。”李照回过神，摇了摇，过去将灯泡捡起来。

灯泡的钨丝已经断了，但英吉利亚却没有随手抛弃，而是埋到了沙土里。

为什么？

灵光一现中，李照突然明白。

或许这份割裂并不是因为英吉利亚对裴朗明所赐予的技术的不理解和不完善运用，而是因为他们不能直白地将其展露在端朝面前。

所以他们能屠城，却不能一举扩张版图。

所以他们能搭设无线电塔，却始终停滞在选址上。

所以他们明明能完成铁路框架的搭建，却走走停停地只完成了一部分。

一切的一切，李照突然在这枚小小灯泡的面前都想通了。

“还真是谢谢你了。”李照扯着袖子把